霍清荷回到燕梁閣時正好是將近用晚膳的時候,丫頭們不敢在延禧宮外等候,不然叫正殿周嬪瞧見了還不知要如何,她們只能在燕梁閣門前等著。

綠雲那丫頭眼尖最先便瞧見了自家娘子,她拉著綠槐:“娘子回來了,娘子回來了!保生你快先進去擺膳,再去端些熱水來。”

綠槐的聲音低一些:“娘子回來的好晚,我還以為娘子會留在福寧殿呢。”

綠雲倒是和她想得不一樣:“娘子本就在福寧殿待了半日了。要是還在福寧殿留宿,那滿宮的眼睛可真要都落在咱們燕梁閣了,那多嚇人?況且能夠在福寧殿待上半日本就算得上是一件殊榮了。”

兩個丫頭說著話到霍清荷跟前。

王嬤嬤走得慢一些:“娘子想來也累了半日了。不如先回屋歇歇吧。奴婢懂些推拿之道,替娘子按按吧。”

霍清荷聞言眼睛一亮:“好,那就有勞嬤嬤替我按按了。我這會兒不大餓,你們先下去墊墊肚子吧,不必在跟前伺候了。我晚些再用晚膳。”

王嬤嬤順勢便上前扶住了霍清荷,邊上的綠意見狀默默鬆開手退後。

霍清荷和王嬤嬤進了內間,她先捶了捶手臂:“嬤嬤替我按一按,我也正好看著學一學。”

王嬤嬤見狀倒是有些詫異,隨即又笑:“奴婢在宮中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像娘子這樣好學的,不過您是主子,這些就……”

說話間霍清荷已經脫了鞋履上了小榻,她靠著大迎枕舒服地喟嘆一聲:“這些東西不是技多不壓身嗎?就像您一樣。再有,我如今也只能學個皮毛了,往後用不用得上又另說了。”

霍清荷如今確實清閒,她便願意多學一些。

琴棋書畫之類她在閨閣裡都沒有機會學太多,如今伴駕時她還能說是愚笨,畢竟她的出身擺在那兒,但日子長了,便也就掩飾不了她無知了。

霍清荷眼下是有什麼不會的便學什麼,不過貪多嚼不爛,有些霍清荷眼下就不會急著學。

譬如今日的投壺,她看得出來官家對於投壺只是玩玩,她不清楚官家投壺水平究竟如何,畢竟今日官家投壺都十分隨意。

但她的身子不算太好,又大病初癒,自然不急著練投壺……

王嬤嬤聽著霍清荷的話也暗暗點頭:“只是娘子今日受累了,還是好好歇息吧。”

她說著話又低頭兩掌相抵揉搓著,待掌心溫熱時再抬眼卻發覺自家娘子已經闔眼安睡了。

畢竟在官家跟前伴駕自然是要提著心時時刻刻還要想著怎麼回話的。

這會兒回了燕梁閣,霍清荷才算是終於鬆了精神。

王嬤嬤放輕了手腳攏了攏霍清荷的衣袖,這才發覺自家娘子的小臂兩側已經有些紅痕了,應當是頻繁曲折摩擦所致,加之霍清荷本就面板白嫩,看著便有些觸目驚心了。

不過這樣的痕跡應當不是房事所致,王嬤嬤也記得官家並不是白日宣淫放蕩的性子,那好端端的伴駕怎麼會成這樣的?

王嬤嬤把疑惑給嚥下,抬手輕柔地替自家娘子按摩著。

霍清荷這裡因為累了用晚膳晚,而正殿裡周嬪這會兒也沒有用晚膳。

“娘子的臉這兩日已經好多了,有太后娘娘送來的藥,您放寬心,不會留下一丁點兒疤痕的。”玉芝在邊上柔聲勸著。

周嬪坐在梳妝檯前,手裡捧著銅鏡,另一隻手又很小心地摸著臉。

“治不治得又有什麼要緊呢?左右沒過多久這臉上都會起疹子的。”

此時周嬪並沒有戴面紗,原本白淨的臉上有好幾顆紅疹子,用藥膏敷著看著勉強沒有那麼駭人。

周嬪眼下已經比前兩日好了許多了,前兩日那才是真的嚇人呢。

玉芝站在她身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