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荷從裴元徽懷中撐起身,卻並沒有順著他的意思去端那盞槐花茶:“陛下,嬪妾手上有些沒力氣……”

裴元徽聞聲抬手抓住了霍清荷的一截藕臂。

這會兒她的手臂確實是在微微發抖:“那是要朕來餵你?”

霍清荷自然道不敢:“嬪妾不敢僭越冒犯,陛下別取笑嬪妾了。”

裴元徽輕笑一聲,捉著霍清荷的手端起那盞槐花茶,大掌捏著她的掌心:“得了,朕自己喝。”

這算哪門子的自己喝啊?

霍清荷壓下心中腹誹,實在是憋不出害羞臉紅來,最後便半埋著頭,任由官家拿她的手喂著喝槐花茶。

“嗯,倒是比尋常的茶有滋味些。這會兒倒是不手抖了?”裴元徽笑。

官家鬆開了手,她才終於解了束縛:“不怕您笑話,實在是在您跟前嬪妾怕服侍不周。手抖是怕伺候不好,陛下喝了茶,嬪妾自然就不怕了。”

今日裴元徽笑得次數確實是不少:“好啊,你倒是會躲懶,躲懶躲到朕跟前來了。”

霍清荷動了動唇,辯解的話已經到嘴邊了,綠槐那丫頭正好又進來了。

“陛下、娘子,午膳已經在外頭擺好了。”

是了,正殿裡因為陛下的到來周嬪那裡便已經用午膳了,霍清荷這裡御膳房就要怠慢些了。

正好,裴元徽先前在正殿也沒動兩筷子。

“擺膳吧。”裴元徽大手一揮。

霍清荷像被抱小孩兒似得被官家抱下了榻,她這下是真的覺得有些難為情了,頭再次埋得低低的,頭也不敢抬。

裴元徽虛撐著她的肩膀站起身,並沒有用什麼力,他空出的手拍了霍清荷一把:“怕伺候不周,一會兒用膳朕偏要你伺候呢?”

霍清荷更羞了,聲若蚊蠅:“是,嬪妾恭敬不如從命。”

午膳自然是滿桌珍饈,去提膳時御膳房並不知官家要來,於是午膳都是按著她的分例來的。

不過除卻她分例裡的,額外還有好幾道滋補的膳食,自然都是霍儀芸提早叫人吩咐的。

霍清荷一眼便望見了,她沒吱聲,只是默默執了銀箸在一旁等著侍候佈菜。

裴元徽落座時也瞧見了,鋒目攫住滿桌吃食,神色莫名。

“站著做什麼?”他的語氣此時實在是算不上好。

霍清荷像是被嚇著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官家這可真是喜怒無常,方才分明是官家說的要她佈菜伺候的,這會兒卻反問她站著做什麼。

霍清荷自然不能反駁,她琢磨不明白官家這會兒在想些什麼,索性裝害怕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裴元徽落座後斜睨了她一眼:“啞巴了?”

霍清荷抿了抿唇:“嬪妾果然還是伺候不周了。”

裴元徽劍眉一攏,視線落在霍清荷手裡的銀箸,瞬間有些氣悶。

“你每日吃的都是這些?坐著佈菜伺候朕。朕還沒有那麼不憐香惜玉。”

此時若是要晉陽再旁的話只怕是要被官家這話驚掉下巴了。

霍清荷垂首:“多謝陛下恩典。”

她把規矩做足了才站起身。

“有勞宜娘子記掛,宜娘子說嬪妾大病初癒,於是便叫御膳房送了許多補品來給嬪妾進補。嬪妾服侍陛下用些吧。”

她說著又站起身為裴元徽添了一碗烏雞湯。

裴元徽盯著她起身盛湯時前傾的腰肢,目光幽深:“朕都忘了你大病初癒了。今日便不叫你伺候了,先欠著,改日再叫你把欠著的這回補上。”

霍清荷頓時謝過了陛下,又坐在了裴元徽身旁的位置。

按著平日霍清荷就該用不了幾筷子,此時官家在身側,她分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