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宜貴嬪還沒出禁足呢?”霍清荷用的並不是疑問句。

霍儀芸的這三個月禁足,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綠槐說是:“實在是委屈了娘子。”

霍清荷看她們幾個在跟前烏泱泱地伺候,失笑抬手:“你們都在跟前站在,倒是有些悶得慌了。今日輪值伺候的留下就是了,餘下的下去做自己的吧。”

她自知自己這步棋走得不算太妙,這一裝病不說會讓官家覺得她膽小經不起事,少不得六宮都會輕視她。

但官家那裡總會有解釋的機會的。

後宮妃嬪,她們的輕視原本也不要緊,左右得讓她的好嫡姐對她放鬆警惕才成。

兩個丫頭和王嬤嬤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今日當值的綠雲和綠意。

“把我架子上的書拿來,這幾日倒是把書都拋下了。”霍清荷虛指了指。

“你們再去尋些針線來,再去太醫院要些凝神靜氣的藥草,我有用。”

霍清荷病了兩日,眼下精神好些,原本耽誤的事兒如今都該著手起來了。

兩個丫頭應聲去了。

霍清荷這裡還是又吃了三日的藥,到六月初四這日風寒才算是好全了。

三日的功夫後宮之中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想來是忙著北地戰事,官家自從召幸了伏貴人之後都沒有再進後宮。

既然誰也沒召幸,那就看不出病中的霍清荷是不是被官家給厭棄了。

於是霍清荷這裡的用度吃穿還是和從前一樣。

也是,三日的功夫,能有多大的變化。

霍清荷是病了,只是早先官家的賞賜後宮眾人卻也是知道的。

內務府的人至少一時半會兒還是不敢太輕慢的。

大病初癒,霍清荷這幾日做的東西也做成了。

“娘子好巧的手,奴婢在宮中當差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這樣精細的香囊。”綠雲這丫頭素來是最嘴甜的。

霍清荷進宮之後鮮少繡些什麼,但她的繡工卻是極好的。

從前在府中時沒少拿繡品出去換銀兩,不然仰著主母的鼻息,她和弟弟實在是難以存活的。

綠槐悄悄戳了戳綠雲的手臂,顯然是想到了自家娘子的出身:“娘子的繡工好,陛下瞧見了定然喜歡。今日天色好,娘子不若出去走走呢?叫日頭曬曬也好去去病氣。”

霍清荷沒管那些彎彎繞繞:“聽說陛下常陪著大公主在御花園裡放風箏?”

未料自家娘子會這樣直白,綠槐一愣之後還是飛快點頭。

“大公主如今正是愛玩的年紀,陛下和皇后娘娘也疼愛,這兩日晌午過後陛下都會陪著大公主在御花園放風箏。”

這才是丫頭們攛掇著自家娘子往御花園去的緣由。

霍清荷笑了笑:“你們既然都能知道這訊息。相比這兩日往御花園去的宮妃也不在少數吧?”

綠雲撇了撇嘴:“可不是。前頭周娘子去的可勤快了。不過聽說陛下不願讓人打攪,就是周娘子去也只是碰壁而已。不過娘子,咱們可以在御花園外候著啊。總會碰著陛下的。”

霍清荷聞聲抬手托腮沉吟了兩秒。

兩個丫頭便在邊上翹首以待,同時望向自家娘子的眼神滿是驚豔。

霍清荷大病初癒,烏黑的青絲似瀑水般垂落,對比下來雪一樣的頜尖兒如今都蒼白得近乎透明瞭,托腮時又露出皙白瘦弱的一段腕,不知想到了什麼,那雙漂亮的鹿眼微微流轉,眸中的亮色好似不自覺地便能勾了人魂去似得。

兩個丫頭皆是看得微微一怔。

連自家娘子說了什麼都並未聽清。

霍清荷倒是不惱,耐著性子重複:“去找花籃來,咱們去垂拱殿後頭摘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