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徽微微坐直了身子,噙著笑反問薛皇后:“宜貴嬪?她那個脾氣也沒比池貴妃好多少?皇后覺得她能和伏貴人和睦相處?”

薛皇后對於官家的問話早有預料:“臣妾原先本來也有顧慮。只是轉念一想如今延禧宮裡周嬪和霍美人不也是和睦相處了嗎?這天下哪有就一定合不來的呢?臣妾今日看著伏貴人落水之後也沉穩許多了……加之伏氏上回落水是還是霍美人救下的,想來,伏貴人記得這份恩情,也不敢冒犯宜貴嬪的。”

裴元徽深深地看了薛皇后一眼:“皇后都說到這個分上了,那一切便依著皇后的意思來辦吧。明日皇后叫擷香來商量吧。”

官家沒稱呼池貴妃,而喊的池貴妃的閨名。

從潛邸出來的舊人,閨名她們都是知道的,薛引嘉自然也不例外。

她抿了抿唇,吐出乾澀的一聲:“是,多謝陛下體恤。”

裴元徽抬了抬手:“此事對外就說二皇子身子弱,伏氏大病初癒怕攪了二皇子清淨,這才讓伏氏遷宮到鹹福宮去。往後若是再有什麼變動,再議。”

伏氏搬到鹹福宮去,又有先前端午小霍救伏氏的恩情在,難保不會讓人覺得是伏氏投誠向了霍氏姐妹,薛引嘉倒是能又再次隱身了。

這自然就是薛引嘉的一些小心思了。

伏氏如今走投無路,給她點活路,那又是養了一條好狗。

宮中自然還有別的宮殿空著,原本薛引嘉想的也並不是宜貴嬪的鹹福宮,不過白日裡是伏氏親自提起的,薛引嘉知道伏氏提起必然是心中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依舊願意做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左右到時候伏氏住在鹹福宮,該擔心警惕的是霍氏姐妹才是。

薛引嘉走神的同時也笑著應下了:“到底是陛下想的更加周全,臣妾記下了。”

正事說完,這會兒裴元徽也沒有再繼續說話的意思了。

就算皇后今日不說,裴元徽也會插手提點池貴妃的,畢竟伏家是兩朝老臣,後宮裡的這些敲打適可而止也就罷了,寒了伏家的心倒不是什麼大事,前朝諫院的摺子怕是得像雪花一樣多了。

遷宮也好,裴元徽省得再去和池貴妃說了。

接下來的晚膳兩人都無言,雖說皇后的心聲有些掃興,但裴元徽今夜的胃口還算不錯。

晚膳過後裴元徽直接抬手:“時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今夜官家並沒有像上回一樣直接離去,還是在坤寧宮沐浴安置的。

只是這對皇家夫妻倆夜裡安置也不過是同床異夢,次日天不亮官家起身,薛皇后緊隨其後起身伺候官家穿戴。

只有在這時這夫妻倆看著才有些尋常夫妻的模樣。

“遷宮之事就別讓池貴妃操心了,皇后屆時把宜貴嬪一道請來,也同她說清楚。她在貴嬪這個位置也待了多年了……嗯。”裴元徽沒讓薛引嘉蹲下身為他戴香囊,他點了一旁的晉陽。

薛皇后本聽了前頭半截話便心裡一緊,再聽官家後頭半句更是險些激起一身冷汗。

不過如今妃位上本也不多,官家若是想要給霍儀芸妃位,除卻霍儀芸沒有子嗣傍身之外,晉到妃位也並無不可。

但偏生官家並沒有把後頭半句話說完。

薛引嘉再想著到時候池貴妃和霍儀芸坐在一起,還不知有多少口角,頓時猛喘氣一回。

裴元徽此時已經穿戴整齊了,聞聲抬手扶了薛引嘉一把:“皇后怎麼了?晚些朕叫張院判來替你瞧瞧。”

薛引嘉憋出感激的笑來:“臣妾不妨事,只是方才有些沒站穩而已。”

裴元徽過了幾秒才鬆開手:“今日還有早朝,朕先回福寧殿了,改日再來看皇后。”

薛引嘉柔柔一笑,親自送了官家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