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荷按了按眉角,聽著外頭雨打窗欞的聲音倒是舒心,她向後靠著大迎枕,難得清閒。

“那兩盆楊妃芍藥仔細著,那花兒嬌貴,你們都別碰,讓何允忠去照看。”

綠雲稱是,將花窗關得嚴嚴實實的。

“綠槐和長生提晚膳去了,娘子午膳便沒用多少。又為著侍疾,奴婢瞧著娘子這兩日都消瘦了……”

她心疼地說著話,又倒了溫茶遞到霍清荷面前。

霍清荷喝了潤潤嗓,大抵是加了桃膠,吃著甜滋滋的:“這幾日便清閒了。秋闈三日,官家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但估摸也沒空管後宮。我就舒舒坦坦地睡兩日,你們也得個安逸。”

連著三日都見了官家,霍清荷再往官家跟前湊能賣乖是自然,但她覺得差不多了。

過猶不及。

到用晚膳的時候外頭的風更大了,霍清荷留了今夜當值的丫頭,剩下的酒讓她們回去歇息了。

她自己並不是被伺候長大的姑娘,就是用膳也不用丫頭們在邊上佈菜。

幾個丫頭奴才都打心底的覺得自家娘子是再和善好伺候不過的主子了。

一場雨落下來,秋的味道似乎也跟著濃了。

雨下了整整一夜,次日官家便發話叫後宮眾人不必到福寧殿去侍疾了。

與此同時,汴京裡乃至於許多無法用眼睛丈量的地方,早在天不亮時便有人穿戴整齊收拾好行囊在貢院門口等候著。

秋闈,開始了。

秋闈第一日,雨便下個沒完沒了。

汴京的貢院是修葺的算好的,不像有些地方,貢院久不經修,瓦簷漏水滴滴答答的,吵的貢院裡的秀才們苦不堪言。

但秋闈卻是不會被這點兒小事給影響的,真被這些雨水給攪了,那也只能是自認倒黴了。

……

福寧殿裡,秋闈不像春闈,今日的早朝是照舊的。

在今日的早朝上,裴元徽還難得誇讚了一回周老太師為國盡心盡力,一把年紀還不辭辛勞主持著這回春闈。

這回汴京城裡的主考官正是周老太師周俞中。

早朝下後,裴元徽的心情不錯,連帶著早膳都多用了半碗蓮子羹。

裴元徽在風寒病中雖然早朝依舊,但摺子卻實在是沒精力批完的。

晉陽和苗喜輪換著研墨了大半日,除卻用午膳,官家始終都是伏案處理朝政。

到傍晚時分,堆起來的摺子總算是不會擋人視線了。

外頭的天陰沉沉的,福寧殿裡早早便點了琉璃燈,官家伏案的影子傾斜落在琉璃燈上,晉陽便默默挪了挪琉璃燈的位置。

晉陽伺候多年,見狀便並沒有過多勸慰,官家在處理政事上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到夜深時分,雨還沒停的時候外頭便停了一頂並不小的轎子。

一聲“落轎”被掩蓋在雨中,但廊下的宮娥還是聽見了。

守在殿外的苗喜也聽見了,他拔腿去給他師傅報信兒。

“師傅,太后她老人家來了。”他的表情有點兒疑惑,顯然沒明白都這麼晚,太后她老人家怎麼來了。

晉陽再進到內殿通傳的時候裴元徽已經將握得溫熱的硃筆擱置在了筆山上,正垂眼按著手腕。

“陛下,太后來了。”

裴元徽懶洋洋地靠著交椅:“請進來就是。”

他端坐著沒動,太后進來之後他才慢悠悠地起身,等著太后開口。

“皇帝別行那些虛禮了,你的風寒還沒好全,且坐著吧。這個時辰了皇帝還在為朝政之事煩心?”

周太后落座於一旁的軟榻上,苗喜已經端了菊花茶進來。

“外頭這樣大的雨,太后來的路上沒淋雨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