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殿外不時有微風,有風吹過,不知為何官家投壺反倒更準了些。

霍清荷被官家拉著手把手地學了一陣,她學得挺認真的,就是投得實在不沾邊了。

比起官家來她可就差多了。

只是正午過後的涼風下,官家後來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霍清荷往前站了兩步去投,但霍清荷仍舊投不中,懊惱的小表情生動地有些可愛了,裴元徽在這時卻也不會安慰,反倒謔聲更濃。

霍清荷一直在福寧殿待到了將近申時,她和官家都已經停了投壺回到殿內歇了一陣了。

嗯,她給官家按了按肩膀,官家是歇著了。

“朕叫苗喜送你回去……”裴元徽話說到一半便對上了霍清荷水汪汪的瞳孔。

他輕輕一笑,虛指了霍清荷一回:“等下回,看下回朕還記不記得你的恩典。”

這就和空話沒區別了。

霍清荷卻也不惱,半日的相處下來,她臉上的笑色也更多了:“那……嬪妾屆時會記得在陛下面前提起的。”

裴元徽也笑了:“你這個愚笨鬼到時候還能記得?”

霍清荷抿了抿嘴,聲音低了下去:“若是不久的話,嬪妾自然會牢記的……”

這話算是在變相期待著和官家的下回相見了。

裴元徽自然也聽懂了:“原來不是愚笨鬼,分明是個小滑頭。回去吧,再晚些某人的餓性可該上來了。”

可不是,半下午的功夫,霍清荷都吃了兩碟子的糕餅。

霍清荷靦腆一笑,一步三回頭地告退。

裴元徽靠著玫瑰圈椅,外頭金烏之下,霍清荷的瞳仁確實和他想的那樣,好似琥珀。

霍清荷離去之後晉陽才又到近前伺候,等著官家的示下。

“叫人去坤寧宮傳話,朕去皇后那裡用晚膳。”裴元徽敲了敲桌案。

晉陽記下了。

裴元徽這會兒還精神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深邃眼微冷:“朕記得潛邸時有個紅寶帽頂,頂端的那顆紅寶……”

晉陽的記性不錯,官家一說他便想起來了:“官家說的是您封王時先帝賞的那頂,奴才記得最頂上的那顆紅寶,得有奴才巴掌大小了。要緊的是那紅寶全然純淨無雜,稀罕得緊。奴才記得那會兒成王還因此求了先帝爺好一陣子呢。”

晉陽自然用的是誇張的說法,拳頭大小自然不至於,但那顆紅寶確實也是晉陽迄今見過最碩大的紅寶了。

他隱約猜到了些,已經忍不住在心中咂舌了。

乖乖。

果然,裴元徽拿了桌上一串珠盤著:“去找出來,讓內務府用那紅寶做一對耳墜子,做好了送到燕梁閣去。”

晉陽心說果然,果然官家提起是要把東西給霍美人。

那可真是價值千金的東西,官家一句話就讓做成了耳墜子。

晉陽暗暗咂舌,最要緊的是,依著官家的脾性,這樣的賞賜從前是前所未有的。

官家對後宮向來大方,賞賜也從來不少,只是不論金玉古玩,只要是官家真稀罕喜歡的,進了官家的庫房,除了官家要賞看的時候,那就幾乎難出官家的庫房了。

自然,那紅寶頂帽,也是早就在官家的私庫裡的。

這會兒晉陽都有些懷疑官家是不是拿他逗樂呢。

“還不去?”裴元徽踢了踢晉陽的腳尖。

得,晉陽明白了,官家這是來真的。

乖乖,那這霍美人可真是有本事呢。

裴元徽聽見了些晉陽心裡腹誹的心聲,他扯了扯嘴角,懶得去罵晉陽。

於他而言,此時提起,僅僅是因為想到霍清荷今日空落落的耳垂而已。

美人自當有寶石來做陪襯,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