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坐在榻邊,心疼道:

“螢姐兒最堅強了,甄太醫說今晚是最難熬的,熬過去就沒那麼疼了,娘會一直陪著你。”

謝流螢疼得臉色蒼白,她突然想起了剛才謝錦姩的話,一時有些精神恍惚,

慕容氏到底是不是真心疼愛她?那母親呢,比慕容氏的多,還是少?

慕容氏的疼愛是有條件的,說白了,她愛的根本不是謝流螢,而只是她的孩子,

如果她有一天知道謝流螢不是她的女兒呢?

那她肯定就不愛了,不止不愛還會恨,所以她的疼愛是假象,都是騙人的。

那母親呢?

母親天生就是無條件愛她的,所以才會苦心孤詣策劃換子,想給她更好的生活。

可是,今日自己被砸斷腿,父親母親的‘疼愛’在哪呢?

謝流螢的神色晦澀難明,明天他們肯定會來,說不定還會偷偷來關心她。

一定會。

“母親,我好疼。”謝流螢可憐巴巴道。

親生母親不在,先讓假母親頂替一下。

慕容氏幫她掖了掖被子,說:

“孩子忍一忍,今天多虧有你姐姐在,你知道嗎?那柱子是朝著你的頭砸去的,甄太醫說若真的砸中了頭,你定會當場喪命,是你姐姐拉了你一把,這才只砸中了腿。”

她發出一聲嘆息,“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姐愧疚極了,說如果反應快一點,就不會害你被砸中,自己手腕也傷了都不說……”

這樣的話謝錦姩自己說多沒意思,非得是慕容氏說才行,母女倆一起唱出雙簧。

謝錦姩這麼做的目的並非是指望謝流螢能‘良心發現’,她就是個狼心狗肺的賤人,怎麼可能會良心發現?

她更不會感恩二房對她的好,對她再好她也不會記得半分。

謝錦姩是想做個對比,假母親假姐姐都為她擔心成這樣,親生父母那邊卻不聞不問。

以此來離間謝流螢和大房,只要謝流螢不再幫著大房事事算計,大房那幾個東西就不成氣候。

當然謝錦姩也知道,離間他們的親情不是馬上就能成的事兒,她也不急,慢慢來。

此時,謝錦姩端著雞絲粥來了,溫柔道:

“妹妹,來喝粥。”

慕容氏順勢接過碗來,“我來喂吧,姩姐兒,你先去歇著,今晚我是睡不著了,我守著你妹妹。”

“我也要守。”謝錦姩說。

慕容氏佯裝生氣,“聽話,快去,明日你再替我。”

謝錦姩猶豫片刻,不情不願地走了,她轉身過來的那一刻,眼神中盡是冷漠之色。

做戲要做足,她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裡,而是去了螢光閣旁邊的耳房,在早就鋪好的軟床褥上舒舒服服地睡了。

今夜,謝錦姩睡得格外安穩,甚至還夢見了成功將謝勝過繼回二房的那一天。

……

隔日,螢光閣內,

金黃的陽光格外暖熱,春桃忙活半天出了一頭的汗,

“日頭竟有些蒸人,這是要入夏了呀。”

謝錦姩在院中打著蒲扇,“真快,眼看著就到七月了,是該入夏了。”

此時,冬棗用厚布巾捧著一個砂鍋出來,那是剛從爐子上啟下來的,裡頭全是昨夜的藥渣。

謝錦姩若有若無地瞥了眼冬棗,謝流螢身邊有兩個心腹,一個是冬棗,另一個叫冬梨。

如果謝錦姩想收買二人,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她沒有,因為再聰明的人也會露出馬腳。

昨天她敲打了螢光閣所有的下人,包括冬棗和冬梨,告訴她們現在照顧謝流螢的傷勢才是最要緊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