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做個紀念也好,不一定要自己寫,以什麼為題呢?”和惠說道這個份上,雲珠也不好再拒絕。

“海棠吧,這西府海棠開的多美呀。”

“春蘭吧,蘭花品性高潔。”

“臘梅好!”

……

“不拘什麼,自己喜歡什麼寫什麼吧,要畫畫也行。”雲珠說著,見侍墨連顏料畫架都讓人擺好了,很滿意。

“那我來畫幅畫吧,將我們今日的聚會畫進去。”和惠自告奮勇,如果她臉上不要那麼不好意思的話會更有氣勢些。

大半個時辰過去,大家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雲珠不為這個費腦筋,時間差不多便揮筆抄了《紅樓夢》裡林黛玉那首《詠白海棠》,其餘的時候不是品茶就是看著和惠畫畫,悠雅自在無比。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好個“偷”,好個“借”!貶詞褒用,想象新穎,靈動飄逸……以花喻人,見姿見態,見色見韻,確實可見寫詩人空靈飄逸的品性。只是,雲珠可沒詩中的海棠那般孤高自清……或許清高超拔,可那也是精神上的,不與俗人同流,正是她的矜貴之處。

弘曆拿著雲珠寫的詩唸了又念,完了笑眯眯地收了起來,不顧眾人的側目,佔為己有不說,還將自己寫的詩塞給了雲珠。

嗔了他一眼,看了眼手中的詩:“詠迎春:探得春來春復迎,花於春亦特多情,謂他不必爭時刻,會見欄前紅雨並。”果然可見風流帝王的本性,連首詠花詩都能寫成這樣,雲珠有點汗了,該怎樣評?

弘曆的詩才不高,他愛寫詩,如果你把他的詩當成記錄心情的日記的話估計會好受一點,要說雲珠大婚後有什麼讓她難受的話,這品賞弘曆的詩算是其中一樣了,當然了,他愛在古畫上蓋章的行為也很傷眼,不過古董對雲珠來講不值得關注,到了末世,這些東西還不如一包面巾紙。

雲珠覺得弘曆與 弘時糾結於父親的愛不同,他十幾年在祖父、父母跟前小心謹慎,優秀的表現針對謀劃的是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頑劣的一面就轉到了其他地方,這種愛在古畫中間戳章的行為算是其中一樣,有一次雲珠碰見這種行為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希望後代收藏名人字畫的文人雅士時時忘不了你,想你想得咬牙切齒?”他當時大窘,之後再想蓋章不免有些尷尬猶豫起來,雖然雲珠在這方面再沒說過他半句,把他的行為當作孩子的惡作劇包容著。

“四嫂寫的詩確實風流別致,不過四哥寫的嘛——”

“如何?”弘曆雙眉一挑,他也知道自己寫詩不行,不過噁心噁心別人還是可以的,哈哈,看著別人說著違心的讚語他就高興。

“……也很別緻。”弘晝艱難地將話說完,同情的目光睃向雲珠。作為皇子公主,哪個不是讀了一肚子詩書的?不會作也會吟啊,品詩就更不在話下了。弘曆的詩是好是壞一目瞭然,和惠幾個面面相視,果然是四哥的一貫的水準,違心地說了幾句“切題”“詩意深刻”等話。

“哈哈!”弘曆大笑,果然只有雲珠不予置評。

眾人暗裡撇了撇嘴,自得成這樣?!傅恆一頭黑線地站在一邊沉默不言,相處久了,他對弘曆的惡趣味大約也能猜出一些。

“四哥將嫂子的詩拿走了,我還沒看呢。”端柔說道,“四嫂,你再寫一張。”

“就是,四嫂的字寫的也好看。”

雲珠在幾人的鬨鬧下只得又補寫了一回,待眾人品賞完後與弘曆的放到了一處,眼角瞥見他眼底掩不住的滿意興奮,不由有些無奈,感覺自己在哄小孩一樣。

“四嫂,我的也給你保管。”福惠拿著自己的畫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