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謝俊卻是聽懂了。

一年前,慕容清指出謝俊愛著邪冥夜,又指出這愛不長久,更何況他愛著的是一頭野獸,現在沒得到,自然是如寶貝般地寵著呵護著,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連他都會吞噬。謝俊也是男人,自然通曉男人的那點劣根性,所幸他自己琢磨著,也沒愛邪冥夜到要死要活,覺得慕容清說的有道理,更何況邪冥夜的毒只有慕容清能解,也就同意了他這條件——當然這是存了試探自己心情的意思。

愛情真的很奇怪,有時候人自己是察覺不到的,還需要旁人來點明,亦或者需要時間來證明。本來謝俊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喜歡邪冥夜,總不見得能比喜歡軟妹子還喜歡吧?但不知道怎麼的,比起在一起的吵吵鬧鬧一無所知,反而是他們分別的這一年來,謝俊才真正發現以及肯定了自己對邪冥夜的感情。有些時候,分開的時光並非割斷了兩人的感情,反而讓這感情變得更濃郁了。

謝俊止住自己的想法。再想下去他都要以為自己變成哲學家了,目前他可還沒有做哲學家的打算。既然慕容清問起,謝俊也沒打算隱瞞,他點了頭,老實地回應道:“嗯。我這一年來都想著,等這一年過去了,一定要再見他一面。”

別說邪冥夜,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能否永遠愛一個人。永遠這個詞太久太厚重,他負擔不起。但現在他卻是想著要再見邪冥夜一眼,想要知道他的現狀,想要知道他毒是不是解了,想要知道一年他是不是還是沒有變。

以前他可以完全把邪冥夜這個人忘掉,在邪冥夜出現的時候十分頭大地只有“臥槽”兩個字。但現在,卻是剋制不住地腦子自然而然就會想起,自然而然地就會去幻想對方現在的生活——連謝俊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兒略有點渾。

慕容清不再說話,謝俊也不再等他的回答,兀自跨出了門檻。在他即將轉身離開前,聽見了門內慕容清輕輕的嘆息聲,就如同在他耳畔一般。慕容清說:“罷了,你走吧。”

謝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最後想想慕容清這傢伙本來也是個捉摸不透的怪人,心下也就釋然,兀自下山去了。

看到謝俊的身影已經消失,慕容清苦笑了一聲,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壺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就執起那酒壺,唇瓣含著那壺嘴兒,一氣往嘴裡倒入酒水。

一壺酒眼見著全數喝完,慕容清晃了晃壺身,見再無一滴酒,手上一鬆,酒壺就從他手邊跌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瓷片碎裂的聲音。慕容清置若罔聞,半晌才挑唇一笑,輕輕呢喃道:“罷了罷了,只當是一場痴夢。”

是了,之所以任性地將謝俊留在身邊一年,之所以開口想要將他一直留在身邊,只不過那時謝俊當他藥人時,慕容清看出了謝俊的鬱鬱寡歡,一時心軟放了謝俊離開,而放走謝俊後,他又後悔了而已。所以才會以邪冥夜姓名相挾,要求謝俊再留一年,本是以為這一次的一年會變得不一樣一點。

不想,原來還是一樣的。那時的謝俊是因為邪冥夜鬱鬱寡歡,於是自己放他離開。現在的謝俊還是因為邪冥夜鬱鬱寡歡,於是自己又一次放他離開。歷史的軌跡重演,而事實證明,他也又一次地心軟了。看來……無論再來多少次,結局終究還是這樣。

慕容清嘴角挽起一個苦笑,凝視著地面上碎成好多瓣的碎瓷片,他閉了閉眼:“看來又是一個人了啊……還是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