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苦。

再後來,大延定都華胤,宗恪冊封了新皇后,後宮因此起了新的波瀾。一年之後,在祭祀的典禮上,當姜嘯之看見宗恪望向元縈玉的神情時,他便更加明白,某些大錯已被鑄成,再也無法更改。

原來,他們全都是犧牲品,而且犧牲得莫名其妙就像一場拙劣的春晚。

窗外的鞭炮聲開始稀疏,姜嘯之回過神來,他這才發覺,酒瓶裡的紅酒已所剩不多了。

事到如今,他覺得自己已經習慣這荒謬的人生了,也已經放棄了年少時那熱切的渴望。他已經足夠成熟,成熟的可以拋下小小的奢望,漠然面對他無法改變的現實,還有他絕無可能再得到的凝琬。

是的,他是不幸的。然而就像之前他親口勸厲婷婷的那些話:誰又得到了幸福呢?他沒有,凝琬沒有,宗恪沒有,厲婷婷和秦子澗,也沒有。

這是個無人幸福的世界,始作俑者,正是他們自己。

放下酒杯,男人用手捂住臉,把身體埋在沙發裡,姜嘯之忽然覺得無比淒涼。

在異世界的這個除夕之夜,他竟找不到一隻可供安慰的溫暖的手。

整個春節,無聲無息從這兩個人身邊滑過,他們沒有親友要去拜訪,更沒有客人上門。每天,姜嘯之只是看小說,或者把宗恆給他的一些法律書拿來研究,厲婷婷則關在房間裡畫畫,姜嘯之不知道她畫了什麼,只是偶爾清晨,他去廚房做早餐時,會看見厲婷婷臉色蒼白地下樓來,疲倦不堪地煮著咖啡。

姜嘯之不會問她昨晚畫了多久,他們已經學會了彼此保持界限,不干涉對方的事,尤其是此刻家裡只有他們倆。

他們甚至連交談都沒有幾次,僅有的幾次談話,也都是“番茄醬沒了”、“我下午去超市買”、“電費單子到了,我先墊付了吧”這之類的……聽起來,真像兩個已經離婚、卻不得不住在一起的夫婦。

初七那天,厲婷婷去上班,但是姜嘯之沒去警局,宗恆還未回來,他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繼續在家裡待著吧。大過年的,警局眼下應該不缺人手,他跑過去,只會自投羅網被局長拉去打牌。

姜嘯之對麻將,始終熱情不大。

下午三點多,他接到厲婷婷的電話,說想拜託他一件事。

“單位發了兩桶油一袋米。”她嘆口氣說,“物流出了點問題,節前不發節後發,就當元宵節的過節費了。遊迅剛買了那麼多米和油,你們也吃不完,所以我想把這些送去我媽那邊。”

姜嘯之懂了:“皇后是想臣送過去?”

“嗯,就是這個意思。”厲婷婷苦笑道,“我知道這太為難你了,但是這些東西我扛下樓都費勁……”

“是。臣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姜嘯之拿了車鑰匙出門,厲婷婷的單位他知道怎麼去,之前有一次她快遲到了,打的又打不著,沒辦法,只好讓姜嘯之開車送她。

到了目的地,姜嘯之把車停在內刊部的樓下,他按照指示牌上到三樓,厲婷婷正在走廊上,守著大米和食用油等著他。

一見姜嘯之來,她鬆了口氣。

“我和我媽打了電話的。”厲婷婷低聲說,“她已經答應了,不讓我爸對你口出惡語。”

姜嘯之一怔!

“抱歉,讓你跑這一趟,我知道這不太好……”

姜嘯之搖搖頭,左手拎起兩桶油,右手拎起米袋:“皇后放心,老太爺就算說些什麼,臣也不會和他頂嘴的。”

厲婷婷苦笑:“行了你趕緊去吧,別讓我同事看見,不然還以為舉重冠軍來了。”

下樓來,姜嘯之快步把油和米放進車裡,開車往厲婷婷家的方向去。

路上,姜嘯之想起厲婷婷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