銬中,一位獸人醫生正在小心地將藥劑推進他的手臂。

醫生一邊推一邊說著:“議長,呃,前議長施先生,放血過後,這是最後一劑特殊藥劑了。”

“嗯。”施望著那如鐵釘般的針從自己身體抽離,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的,辛苦了。”

他實在態度溫和如君子,一直為他治療的醫生也動了惻隱之心,囑咐道:“病變已經相當嚴重,連放血都已經不能逆轉了。如果您再次變身的話,就會徹底淪為兇獸,請您千萬控制自己。”

“好。”施慢慢地抬起頭,笑道,他周身狼狽,純黑的西服早就破破爛爛,劉海也低低垂在眼前,可是這樣的他,依舊帶著一貫的溫柔親和。

醫生長嘆一聲,走出了房間,與巴林擦肩而過。

巴林抱胸靠在牆壁上,視線卻落在施的手臂上,不知道醫生是否注意到,那些針眼和放血的位置剛好排成了一個sf的形狀。

即使好了之後,那些疤也都會記著“蘇凡”。

施慢條斯理地將捲起的袖子一點點地放下去,他的表情一派雲淡風輕,彷彿他所處的地方不是帝國皇室監獄,而是議會的中央會議室——即使他已經被議會當場解職,失去了一切。

一向倡導和平的議會議長居然自己就處在理智崩潰的邊緣,在帝國皇太子的選妃現場獸化並且大打出手,無論有什麼原因,議會這一次完全慘敗,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民心。

“……當晚不少議會曾經的支持者集體到獸神殿廣場祈禱,認為之前自己是被邪神矇蔽了心,祈求獸神的原諒。”

巴林將這一訊息告知施,後者毫無變色,只是抬起了頭:“來看我笑話的麼,巴林。”

巴林卻並沒有因此惱怒,只是靠牆丟擲淡淡一問:“被欺騙的感覺怎麼樣?”

施笑了起來,垂在額前的劉海為他增添了幾分落拓氣質,卻奇妙地與他的笑容融為一體:“很苦澀。”

“你早就知道?所以才沒有來參加舞會?”施反問。如果當天巴林在場,事態就不會發展得這麼嚴重。

巴林搖頭:“那倒不是,我在忙些……別的事情,尤其是現在他已經成為太子妃候選,太子要求三天內就舉行大婚。”

巴林冰藍色雙眸與施相對,多年的互相瞭解讓一切都盡在不言中,施彎起眼角:“要聯手麼?”

巴林站直了身體,繃勁了下顎,做了淺淺的邀請手勢:“那請吧,前任議長先生?軍部是派我來接您的。”

就算施失去了名聲,他在議會和軍部的聲望也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抹滅的。

施悠然站起,即使身帶著強磁鐵的鐐銬,也自帶著風雅,他和巴林沿著監牢的走廊緩緩而出,兩人身後的陰影如同淬著濃墨,扭曲反轉又拉長,最後延伸成為同一片黑暗。

真正的王(三)

“轟隆”雷聲巨響,蓋過了蘇凡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霜平靜無波的面孔上突兀地出現了一縷強烈的悔痛,下一秒,他無法抑制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