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和尚坐在他的身邊,神色更是精彩絕倫,複雜到了極致。

這裡是通天塔外一座鐘樓內,鐘樓顧名思義自然的敲鐘的樓閣,只是這座鐘樓的鐘不是用來敲的,而是用來看的。

懸在半空的大鐘足足有一人來高,呈純黑色,表體之上滿是梵文,此時梵文大亮,對映在半空中一幅畫面,正是張小刀與法義二人在二層的狀況。

“意念之說,本不侷限於命玄境巔峰,只是達不到那個層次,很難去相信,很難去感受,更難去調動。”

“師兄說的極是,可這一關的本身目的也並非是讓他們真正掌握意念,而是讓他們掌握無上凝神法門,對未來的修行有莫大好處。”

“是,只要凝神達到極致,元氣凝結便會出現強大意念,足夠阻擋最後那把意念之劍,可是我們小看了張小刀。”

“這正是師弟不理解的地方,一眼看去意念之劍連啟劍都無法做到,這意念是要有多強大?”

“想必那孩子的經歷必有不同尋常之處,只是我見法義落後於他,心中總不滋味。”

“師兄,法義乃佛門不世奇才,受一些刺激未嘗不好。”

赤腳和尚用大手支起了下巴,言道:“法義心思單純,從小便有善念有佛性,與張小刀學學怎麼當個人是好事。”

無量有些沒聽懂,卻隱隱的覺得這話不是很吉祥。

“我走後,法義可能會做一些蠢事,只是他的蠢必然是大善,有張小刀在他身邊我倒是放心許多。”

“師兄,何必又說這種不吉之話。”

“這有何不詳,無量。你在這點就不如我和法義,面對死亡可以平淡處之,方為大氣魄者。”

無量無奈搖頭,他不知師兄為何覺得法義這麼小的歲數就而已平靜對待死亡,但既然師兄說了,那便一定不會出錯。

“張小刀這孩子,心性當屬世間一流,日後我走了,浮屠寺也要善待他。”

無量抬起頭,不明白法義與張小刀早已是兄弟。浮屠寺那有不善待的理由,師兄為何要說這話。

赤腳和尚這時站了起來,輕輕揮手,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畫面驟然消失,他道:“天下將亂,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無量愕然,他一向相信師兄的話語,但一向卻也敢於表達心中疑惑,所以他問道:“師兄。從何看出天下將亂?”

赤腳和尚輕聲道:“西域安養多年,大荒蠢蠢欲動,盛唐表面上看上去強大無比,卻有復週會暗流湧動。”

“復週會。”無量重複了一下這三字。疑惑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不,他們不是烏合之眾,他們才是盛唐最大的毒瘤,盛唐這麼多年來知道它的存在。卻為何沒有剿滅?”

“為何。”

“因為盛唐建國不過區區三十年,根基未穩,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動手。先生也要坐鎮盛京,那痞子敢於動手也未必動得了人家,那捲毛如今怕是隻在想著如何保住家族香火。”

“師弟不解”無量更不理解。

“屁股決定思維模式,等你坐道我的位子上自然邊懂了”

赤腳和尚踏出兩步,忽頓住腳步道:“明天給這兩孩子改善下伙食,別讓法義老實啃大蔥,以後作為盛唐聖僧,一開口唸經全是大蔥味,別說意象叢生,就是鳥兒也不會落他身旁。”

無量苦笑點頭,暗想著寺裡的伙頭僧最近累的一個個那副模樣,道:“我去外面找些廚子。”

想起通天塔與外界的時間流失速度,一天之內伙頭僧要做兩人四個月的飯菜,赤腳和尚苦笑道:“多找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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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義和尚仍然沒有走出第十一步,他盤坐於地面上,似在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