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士卒們眼神越來越熾熱,越來越兇殘。

無形之中,彷彿有一股煞氣拔地而起。

這種時候也不需要什麼廢話了,楊崢甩甩手,“進攻!”

“進攻!”

“進攻!”

命令被逐層傳遞下去。

馬蹄踩冰雪之上,咯吱咯吱作響。

士卒們屏住呼吸,盔甲在沉默中鏗鏘作響。

九千餘軍,蒙虓兩千騎兵攻左,彭護兩千胡騎攻右,楊崢自督五千親衛營正面進擊。

不需要什麼兵法,也不需要什麼陣列,簡直是一路平推。

每個士卒都奮勇向前。

暮色四合,大軍亦四合。

“殺!”雪原中同時爆發出雪崩一般的吼聲。

不是憤怒,不是仇恨,而是狂喜中帶著一絲瘋狂。

彷彿九千多隻野狼衝入羊群之中。

在狼群靠近羊圈時,羊的反抗註定是徒勞的。

鹿結部組織起萬餘人馬試圖抵抗,倉促之間能聚集這麼多人馬,說明鹿結部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他們穿著漏風的皮甲擋在營寨之前,揮舞著破刀斷矛、拉開綿軟的弓,不可謂不勇敢,但眨眼就被狂熱的西平軍掀的人仰馬翻。

釋放獸性的西平軍不顧長久征戰的疲憊,不顧身上未痊癒的,更不顧這雪天的冰寒,一個個怪叫著揮動長刀。

接著便是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幾個壯碩的敵將,自恃勇猛,帶著百餘人正面迎戰西平軍。

然而一轉眼,刀兵如潮水湧過。

這百餘人變成一百灘血泥。

蒙虓與彭護率領騎兵從左右翼夾擊。

擊潰了敵人最後的抵抗。

男人的慘叫聲,女人的哭嚎聲,牲畜的哀鳴聲……

在這雪天裡隨著寒風一起嗚咽。

這不是戰爭,而是屠殺。

站在營外觀望的楊崢,撇了撇嘴角,這時代一個勢力的崛起必然踩在其他勢力之上,一個族群的興起,必然建立在另一個或者幾個族群的苦難之上。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心生憐憫,但這麼多年見得多了,也就適應了。

倘若自己被敵人擊敗,下場只會比眼前更悽慘。

在野獸叢林中想活下去,就必須吃掉其他野獸,變成最強大的那隻。

而只有你強大了,才有資格以道德和仁義來裝點自己。

以現在的西平軍對付這些羌胡,實在是有些欺負人了。

士氣、戰力、裝備、編制,都不在一個檔次。

此時的鮮卑人還未脫離部落性質,與其說是兵,還不如說是牧民。

還是一群沒有戰馬,沒有準備的牧民。

“將軍!”身邊劉珩、林森等親兵也躍躍欲試。

楊崢揮揮手,“去吧。”

“哈!”劉珩大喜,一把扯掉身上的盔甲,虯結的肌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未癒合。

其他親兵也有樣學樣,扯掉盔甲,一手提著環首刀,一手提著盾牌,衝入敵營之中。

慘叫與哭嚎持續了一整夜。

楊崢也在營外站了一夜,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回想起自己剛來時的單純模樣,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的自己。

天亮之時,血水緩緩從營中流出,彷彿一條條緩緩蠕動的溪流,然後被凍結。

濃烈的血腥氣味瀰漫整個清晨。

“傳我將令,封刀。”

傳令兵飛散而去,“將軍有令,封刀!”

“封刀!”

“封刀!”

營中也響起軍官們的喝令聲。

到了中午,一隊隊眼神麻木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