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暗殺者本能般地以為自己是被封閉在了影子之中,但她立刻就理解了。

自己被封入的這片暗影,正是自己所崇拜之人。

“……為何嚮往于山?”

這僅僅是寧靜的提問的話語,卻浸入了暗殺者的靈魂。

既像是嚴厲的斥責,又能感受到被溫柔地籠罩著的,不可思議的話語。

暗殺者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是要把自己的生存意義的根幹之一剝出的提問。

然而,無名的暗殺者卻沒有答案。

準確地來說,是沒有回答的資格。

她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思考的比任何人都多。

狂信者所謀求的,是證明。

僅僅是,能說自己的確是信仰者,自己是神的信徒的證明。

追求這個證明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象徵。她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

生命終結,如今成為英靈,她更是意識到了這種不成熟。

然而,正是如此,正是在她成為英靈的現在,有事讓她不解。

自己,為何在追求“證明”?

想要能拯救更多生命的力量嗎?

想要展示自己的信仰心給他人嗎?

想要把靠此證明所得之物,連同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偉大事業嗎?

是想要成為教團首領,想要改變世界這種傲慢的願望嗎?

還是說——是極其渺小的,自私的願望嗎?

自己的初心早就消失在了腦中。

僅剩下‘正因自己不成熟而追尋著證明’這一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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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理由,早就在長久以來艱苦的修行中被捨棄了。

在非同尋常的苦行的盡頭,肉體和精神都被替換,和自己與生俱來的不同了。

將歷代的‘哈桑·薩巴赫’所擁有的十八種偉業皆修習於身是需要犧牲自己的一切的。

雖然她本人絕不會承認——

但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任何人都要有才能。

獻出苦痛,獻出過去,獻出未來,失去眾多情感。

就連自己的姓名,最初的願望和祈禱也是如此。

她奉獻出了自己的一切才最終站立於此。

正因如此,她才能抵達僅屬於她的高處。

亦是如此,因為這般的生存方式,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自己的初心遭到詰問。

然而,那初心卻被當作修行的阻礙而被捨棄了。

雖然現在身體還無法動彈,話語也無法說出的狀態——

但就算她能夠自由地活動,這個問題她也無從回答。

如果是投身於信仰的理由她當然能回答。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為西格瑪萌生的信仰而欣喜,不會去攻擊那些追求聖盃的魔術師們。

然而她此刻被詢問的是‘嚮往于山的理由’。

那些大人們在說到‘山’時,意味的是一個名字。

哈桑·薩巴赫。

是在她所投身的宗派中,有特殊意義的名字。

雖然自相矛盾,但追求高位的理由,如今不應當回答不出。

雖然現在無法發聲——但她卻連想要抵抗的動作都沒有。像是透過她悲傷的表情讀取了她的內心,‘聲音’繼續持續響起。

“吾自被召喚之時起,就感受到了汝的氣息。”

“!”

“而此刻,汝已在大勢所向之前展示了汝的覺悟。”

‘聲音’繼續用那平淡的語氣向暗殺者宣告。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