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眨了眨那雙令人看不清情緒的深邃眼睛,半晌,嘴角微微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緩緩走了出去。

風昱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名德殿,皇帝走後,他只待了一會,也跟著離去了。

東方語看著他逐漸小成一點的影子,懶洋洋活動了一下手腳,雙目亮光閃閃往內殿走進去。

那容顏妖魅的男子安靜地躺在床榻上,但是,在聽聞她的腳步聲後,在確定她身後也沒有人跟著進來的時候,那男子緩緩睜開半眯的妖惑眼眸,淡淡含笑看著往床榻走來的少女。

“喂,你在這躺著倒是舒服,可憐我——又是被綁又是下跪,還差點被灌毒酒……”

“嗯,既然小語如此辛苦,那我只好懲罰自己……”男子凝定她明亮眼眸,看著她嬌媚容顏,忽地伸出長臂,勾住少女瓷玉似的頸項。

東方語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他的手臂的力道帶著倒到床上,正正壓在了男子身上。

這時,那人才微微含笑,眉宇漾盡溫柔,慢慢道:“做你的床,讓你舒舒服服地壓在上面……”

這流氓!這是懲罰她吧!

少女一張俏臉轟一下便如似火燒著般,紅裡透著誘人的媚與豔。

被她壓在身下那平躺著的妖魅男子轉眸看見她那嬌豔動人的顏色,頓時只覺下腹一緊,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慌忙別過頭,微微將少女自他胸前推開。

東方語見狀,先是怔了怔,爾後看見他原本蒼白的臉色飄過一抹可疑的紅,感受著他驀然僵硬的身體……倏地睜著明亮眼眸,盯著男子那呼吸已不平穩的薄唇,慢慢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鳳棲宮。

“什麼?”皇后一臉震怒之色,那妝容精緻的臉因著她這熊熊怒火,而產生令人可怖的詭異扭曲,她冷眼掠起,眼角下那顆淚痣便瞬間濺起詭亮之色,“那個丫頭非但沒事,皇帝還賜了她一面免死金牌!”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讓御醫院院首一力證實風墨白不能治;落霞宮那個老太婆不是應該在盛怒之下,將那個丫頭怒斬刀下才對嗎?

“皇后娘娘息怒。”莫姑姑低垂的眼睛裡,閃動著幽陰的冷光,“這事……都怪史御醫那些人搗亂。若非他們也堅稱無法醫治白世子,太后一定早將那個丫頭拉出去斬了。”

“史天來!這個老不死。”皇后冷冷眯起丹鳳眼,眼底幽幽飄蕩出幾分森寒冷光來。

經過太后之前將御醫院所有御醫詔過來那一出,再加上風情風絡兄弟倆急驚風的舉動,墨白在名德殿養傷的訊息幾乎立即就在皇宮裡不脛而走。

墨白在皇帝跟前可是大紅人,除了他那個手握重兵的老爹安平王爺外;他本人就掌管著戶部,戶部那可是個肥得流油的地方,誰若得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一言半句,說不定飛黃騰達便指日可待了。

所以這訊息一出,宮裡的妃嬪們便開始藉著這個名頭,車水馬龍般往名德殿送禮物。

東方語看著那一拔接著一拔的禮盒,流水似的往名德殿搬,忍不住翻著白眼在一旁嘆氣。

看來無論在什麼時空,出名的有權的病了都不是好事;你一病就給了無數平時找不到藉口親近你的人,藉著機會使勁將家當往你面前送。

你記不起我,不要緊,今天記不起,我明天繼續,明天記不起,我後天繼續,馬拉松式的送禮,送的人不覺得累,她這個代收的已經手軟了啊。

病了三天之後,東方語終於忍不住對那個賴在床上裝病的傢伙,抱怨道:“喂,火候可以了吧,你要不要選個好時辰清醒過來!告訴那些女人不要再這麼熱情了。”

墨白靜靜凝望著那絮絮抱怨的少女,眼眸裡劃過淺淺的憐惜,道:“小語,我聽說鳳棲宮也派人送了禮過來,你沒仔細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