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機會殺我嗎?”皇帝冷冷一笑,聲音幽幽沉沉似乎來自遙遠的空間,聽得東方語頓覺模糊層疊。“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乏力?是不是覺得胸口發悶?”

經他這麼一提醒;東方語嘗試著吸了一口氣,這發驚覺自己身上果然出現了這些症狀。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臉上笑意未減,但眼神卻冷了下來,她定定盯著皇帝那乾瘦的臉,帶著恨意,慢慢道:“你居然在殿內點了無名香;難道你不怕加重自己體內的毒嗎?這種香料一旦吸入人體,自會加速血液執行,你這樣做,無異等於在自殺。”

皇帝半掀眼皮看她,幽幽地勾出一抹奇異笑意,“我本就是個將死之人,早一天或兩天,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可對你,那就大大不同了;現在你已經吸入了大量的無名香;你就算再有手段,這會也沒有機會再殺我;你不用殺我;我也不會殺你在乎的那個人;不過,你得乖乖嫁給寧楚。”

少女氣恨之極,暗地咬了咬牙,絕色臉龐之上,卻還是鎮定自若,含幾分明麗笑意,不過,她鋥亮的眸子卻一直盯著皇帝;她似乎想透過這樣驚人的亮色令皇帝信心動搖。

不過,她的算盤打錯了。

寧澈可是個老奸巨滑的人物;又豈肯與她一直對視;給她這樣的機會。

東方語在心裡將寧澈罵了個狗血淋頭;罵了千百遍也不覺解恨。

可面上,她仍在微笑,見他不肯看她眼睛,那一對眸子便滴溜溜地轉動起來,“陛下,你不覺得你現在這麼做,有失身份麼?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卑劣得人神共憤的手段,你身為一國之君,怎麼能跟江湖宵小一樣的用呢?這事若是傳出去,你的面子該往哪擱呀!”

皇帝沉沉地冷哼一聲,“哼,成大事者歷來不拘小節;我今日會對你用上無名香;也是為了成全寧楚與你的日後;就算傳出去,也影響不了我的聲譽;再說,日後你與寧楚琴瑟和鳴意氣風發之時;一定會感激我今日的卑鄙手段呢。”

東方語聞言,除了瞪大雙眼看他;當真氣得語塞。

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比寧澈更厚臉皮的。

十八年前,他是不是也用了這麼卑劣的手段對待她老媽梅如歌呢?

正想著,她忽然驚悚地發現;寧澈將她押回之後,居然一直都沒有問她關於身份的問題。

皇帝一番得意言語,看東方語驚愕失語;立時喚了一聲,“來人,帶她下去換上嫁衣。”

換嫁衣?

這老頭說真的?

難道現在就要逼她嫁給寧楚?

可寧楚不是還在五百里之外嗎?

東方語心下一沉,諸般疑問霎時閃電般掠過。

皇帝一聲吩咐,立即便有宮女走來,將東方語帶往殿外。

東方語已經渾身乏力,只得神智清醒地看著自己被兩名有力的宮女架著往外走。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不是說你讓人調查過我的身份,證實我是……?”

她那低若蚊叫的聲音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

因為她悲催地發覺,她以為自己叫得大聲;其實她的聲音連她自己也幾乎聽而不聞。

她一路跌跌撞撞被宮女架著往外走;心裡卻大恨如海。

東方語覺得她在這裡這輩子一定跟太子這個身份的人犯衝;在東晟,為了那一塊鳳血玉,她曾被東晟太子挾制住,差點被逼成了風絡的側妃;在蛟玥;還是因為受制於人,而要被逼著要嫁給寧楚;不過這回逼她的人,換成了太子的老子而已。

東方語就這樣滿心悲憤地被人架走了;還是架著被逼去穿嫁衣。

皇帝看著她身影漸漸消失之後,慢慢咳嗽了起來;一直咳到吐出一口暗紅的血,咳嗽才又慢慢靜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