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提高了聲音,道:“傳朕口諭:今日捕獲之物,未傷者縱其歸林,傷者敷以傷藥,亦逐之歸群,除剛才已射殺之獸外,網開一面,勿令再有傷損,以體貴妃仁善之心,為朕之貴妃及皇兒祈福!”將士大聲答應,開網縱獸。我大喜,再度揖下,道;“臣妾謝謝皇上!”他衝我微微一笑,這時一個羽林跑過來,道:“皇上,有一懷孕母鹿受傷待斃,請旨如何處置。”我吃驚,永璘騎馬過來,先跳下馬,忽然伸手舉起我放在馬鞍上,跟著縱身跳上馬背,拉住馬韁,橫了永琮一眼,道:“帶朕去看。”我知他是有意做給永琮看的,以打消永琮的非份之想,雖覺得騎馬不妥,但也不便開口推辭。

那隻母鹿腹大如鼓,後腿已折,頸部受傷,流了很多血,仍想拚力站起,雙眼哀哀,悲聲啼叫。我掙扎要下馬,永璘忙伸手將我輕輕放下馬背,我走過去,緩緩蹲下,撫摸著它的便便大腹,裡面似有掙動的動靜,它悽悽衝我叫,我轉過頭,看著永璘,永璘一無表情,問:“貴妃覺得應如何處置?”我想到他剛才的話,再看看鹿,實不忍殺之,但若不殺,它依然會傷重而死,兩難之下,淚水不由滑落下來。忽然有人高聲道:“臣弟有一策,望皇上納之:此鹿於秋季有孕,實違自然之道,即使治其傷縱其入林,但隆冬將來臨,冬寒無食,此鹿產子亦難存活,不如將先其以籠蓄之,養於上林苑鹿場,等明年春暖花開之季,再將其母縱歸山林,以體上天好生之德,如何?”我喜之不盡,道:“好主意!”永璘嗯了一聲,道:“瀏陽王此法甚是妥當,就這麼辦吧,稚奴——”我忙走到他馬前,正要叫人託我上去,永琮道:“臣弟願侍奉娘娘!”走過來,一把將我舉到馬上,永璘只得伸手接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回宮!”圈馬回頭,向行宮馳去。

永璘大為生氣,午膳都沒好生吃,我也覺得永琮過份,如此舉止不免有當眾示威之嫌。雖知勸了不妥,但心疼永璘,還是開口道:“皇上別生氣……”“你別替他說話,”他一口嗆回我:“不然別怪朕跟你翻臉!哼,這分明是向朕示威來著。”我弦然欲泣:“臣妾幹嘛為他求情?臣妾是心疼皇上,擔心皇上生氣傷了龍體。不管是皇上的弟弟,還是臣妾的哥哥,只要他惹皇上生氣,臣妾都不會原諒他,皇上若要處罰瀏陽王,臣妾決不多說一字,只要皇上龍體安康,臣妾別無所願。”他臉色漸緩:“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委屈之極:“稚奴待皇上之心,幾時有過假的?難道真的要臣妾剖腹挖心給皇上看,皇上才信麼?”他終於轉怒為笑,摟過我道:“朕信你,朕早知道稚奴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那也不用看了。”我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道:“皇上不可再疑臣妾,不然臣妾真的無法活了。前次錐心蝕骨之痛,臣妾可不想再有第二次。”“傻丫頭,”他又嘆又感概:“朕怎麼會?就算你捨得不理朕,朕還捨不得不見稚奴呢。”心境自是大開。

回途之中,我叫他在前次採花之處停下休息片刻,自拿了匣子扶了平姑姑下車,走到山崖之下,永璘本擔心我出事,亦早在身後跟隨。見我停下,便問:“你幹什麼?匣子裡裝了什麼?”我衝他抿然一笑,開啟匣子,是那朵早已完全枯萎的牡丹。他驚異地看著我,我讓小太監在崖下挖坑,將匣子埋進去。默默祈禱一番,再令人填上土,永璘含著一絲感動的微笑默默看著我做一切。我衝他笑笑,他便也回給我一個溫暖的笑容。

70.喜將鸞駕還宮廷

回到京城,進了宮,先去拜望太皇太后,她畢竟高興。沒等我蹲下參見,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拉我坐到炕上,喜滋滋地打量著我,看得我滿臉羞紅,手足無措。永璘道:“孫皇給皇祖母請安!”太皇太后笑道:“我安,皇帝也安,我瞧皇帝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更聽回來的人說,皇帝此次秋狩大展神威,多有斬獲,心裡也替皇帝高興。皇帝勤政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