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腿坐在姜河對面,一言不發,那雙失了神采的雙眼氤氳著水汽,滿滿悲意。從南塘鄉外野地分別到今日重逢,期間不過短短兩月,然而卻已物是人非。路茜聽到姜河壓抑的哽咽,他關了手電,試圖藏進黑暗,他不知道,路茜其實看的分明。路茜沒有無謂的出言安慰,這種時候,言語的撫慰不值一提。

姜河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蹭掉糊了滿臉的眼淚鼻涕,搓著手自言自語:“那個傻子,認個慫不行嗎,不就認個慫嗎?”

“我在想,如果當時我鼓起勇氣去土坑裡看看,或許之後也不會發生這些事。”路茜幽幽地嘆了口氣,扶額道:“我當時嚇壞了,只想趕緊離開那個地方。”

“別說傻話,該來的逃不掉。”姜河拍了拍發麻的腿,把玩著發燙的打火機,低聲道:“都是命數,雖然我原本不信這些。”

門外風沙呼嘯,兩人陷入了沉默。

生命本就脆弱,已經發生的無力改變,只能接受。死去的人無法挽留,而活著的還在等待拯救。

“說說這裡的情況吧。”姜河長吁出聲,吐盡胸中濁氣,暫時壓下悲傷,著眼於當前。剛才路茜說了許多,他被晁逸帆幾人的死訊打擊的不輕,其他事幾乎沒怎麼聽進去。姜河回想了一番路茜所說的內容,問道:“所以,大家現在全都變成實驗品了?”

“或許吧,我‘死’之前,明大哥和金博他們似乎沒什麼大礙。”路茜表情怪怪的,對自己‘死而復生’這件事還有些接受無能。

姜河也聽著彆扭,但看路茜渾身的傷,以及那冰涼的面板,也只得預設了這個詭異的事實。

“嗯?”姜河猛地一愣,驚奇道:“金博?那小子怎麼也來了?”之前路茜的講述都是統稱‘大家’,並沒有逐一提到,加上姜河那會兒情緒恍惚,就算路茜提起也沒能注意到。

“啊?”路茜抬了抬眼皮,道:“是呢,他跟著我們一起走的。當時大家都以為你已經死了,金博覺著你救了他一條命,無以為報,就把自己的命帶上路了。”

“算他有良心…”姜河多少有些詫異,雖然當時在大柳溝沒發現金博的屍體,但他也沒想到這廝竟會隨同大部隊一起走。按照姜河所瞭解的性格,他本以為金博會孤身一人飄然遠走,繼續做他的獨行俠來著。

路茜聞言也覺得奇怪,蹙眉道:“鄭老二沒告訴你嗎?”

“嗯?”姜河瞪大了眼,後背隱隱有些寒意,嘀咕道:“茜茜沒事吧?鄭老二可沒有像你一樣死而復生……”

“你說什麼啊?”路茜更覺迷糊,沒能理解姜河的意思,說道:“我們走之前跟鄭老二留話了啊。瑤瑤當時不信你死,特意交代鄭老二,如果你回來,一定要告訴你我們的行蹤啊。”

“什麼?!”姜河吞了吞口水,心中悚然一驚。

路茜見他反應不似開玩笑,隱隱想到了什麼,不可置通道:“難道你根本不是聽了我們的留言才找來這裡的?”

“我聽哪門子留言啊!”姜河驚撥出聲,結巴道:“我回到大柳溝的時候,人、人都他媽死光了!”

“……”路茜眼中終於又亮起了活人應有的光芒,只不過這抹精光看起來有些駭人:“死…死光了?”

“天吶。”姜河一拍腦門兒,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他強行壓下音量,正色道:“看來你們是在鬼門關晃了一圈!我的天,我本來你們是逃出去的!大柳溝的人全死了,沒留一個活口!我親眼所見!”

路茜驚呆了,雖然對那地下防空洞的人沒什麼感情,但終究是旅途中的一站,而且他們離開的車子和物資也是鄭老二慷慨贊助的。

“怎麼會這樣?誰幹的?”

“程龍。”姜河咬牙切齒道:“我當時和一夥兒大兵哥在一塊兒,本來滿心歡喜回到大柳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