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唐朝最大的危機就在土地,均田制從去年就說要推行,可現在已經一年多了,沒有任何訊息,而據我所知,現在河東、河北和中原,都正在大規模推行均田制,一戶人家平均能拿到一頃永業田,在豐州、靈武郡那邊甚至還能拿到三頃,唐朝的原因在哪裡?原因就在官府手中沒有土地可分配。”“那巴蜀呢,荊襄呢,難道沒有土地嗎?”旁邊陳老者不服氣道。

“你還別說,還真沒土地。”

韋姓老者得意洋洋道:“巴蜀、荊襄不像河北和中原這樣經歷過大規模造反混戰,死的人太多,到處都是無主土地,所以很好分配,而巴蜀和荊襄比較穩定,土地都是有主,當地也有很多大地主,朝廷總不能奪了那邊的土地給關中人吧!那會出現大亂。”

竇軌默默喝了一口氣,他是當朝相國,這個問題當然很明白,其實他也知道,隋廷手中有大量無主土地,可以分給貧農以收買民心,這樣就兵源充足,將士用命。

相反,唐廷手中無地,僅有的一點土地都分給了宗室皇親,造成均田制推行不了,民心不附,士氣低迷,怎麼打得過隋朝?

韋姓老者又道:“現在唐朝唯一的希望,就是從權貴手中奪取土地,分配給無地農民,激發底層農民保家衛國計程車氣,那麼唐朝還有希望,否則指望權貴保唐朝,一點意義都沒有,就只怕這些權貴已經事先投降了。”

竇軌已經聽不下去了,剝奪權貴的土地分配給農民,簡直是笑話,唐朝馬上就完蛋,此時竇軌沒有心情吃飯了,也沒有心情跟這兩個老者聊天,他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

“兩位仁兄,家裡還有點事,你們慢用,我先走一步了。”

兩個老者見他付了帳,心情大好,起身相謝,“老弟是xing情中人,以後有機會我們在細聊。”

竇軌拱拱手,轉身下樓去了,他的馬車停在酒肆門口,剛走馬車旁,便聽見有人喊他,“老爺!老爺慢走一步。”

竇軌一回頭,只見他的管家騎著毛驢向這邊奔來,竇軌停住腳步,片刻,管家奔上前,附耳對竇軌道:“老爺,大將軍回來了,請老爺立刻回府一趟。”

大將軍就是族兄竇抗,官任千牛備身大將軍兼益州行臺總管,竇軌微微一怔,竇抗怎麼回來了,他遠在成都,訊息應該沒有這麼快才對。

竇軌立刻點點頭,坐上馬車吩咐道:“立刻回府!”

馬車起步,向竇府疾速奔去……

竇軌的府邸位於崇仁坊,佔地約八十畝,在長安也是一座有名的大宅,竇氏家族是關隴貴族的重要代表,他們祖上也是鮮卑貴族,在隋唐兩朝都是極為重要的皇親國戚。

唐朝的竇皇后便是竇家之女,竇抗的母親便是隋文帝楊堅的長姊萬安公主,所以竇家無論在隋朝還是在唐朝都有著極重的地位。

外書房裡,竇抗正揹著手來回踱步,顯得心事重重,他是在幾天前聽說了楊元慶率軍襲破長安,他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如果說唐軍對隋軍屢戰屢敗,那只是軍事上的失利,還有挽回的餘地,那麼楊元慶率軍襲破長安,那就是一個政治上轉折點,那就意味著唐朝將全面陷入被動。

作為竇氏家族的二號人物,這個關鍵時刻,他怎麼能再呆在成都過悠閒ri子。

事實上,竇抗的軍權已經被剝奪,作為益州行臺總管,竇抗只管巴蜀的軍隊,但他上任不到一個月,齊王李元吉也來了巴蜀,把軍權悉數奪走,竇抗成了一個閒人,他偷偷從成都趕來長安,也無人知曉。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即門開了,竇軌走了進來,“二哥是幾時回來的?”

“剛回來,這不急著找你嗎?”

竇軌見他表情凝重,心中便明白了幾分,他把門關上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