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剝皮拆骨!”

“讓它不得好死!”

那此起彼伏的聲音像是催命的咒語一般,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紅葉徹底地愣住了。這裡所有在場的人都用無比仇視的眼神看著那隻小妖,彷彿自己與它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實際上,那傢伙身上一絲血腥氣也沒有,它根本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罪惡的妖要被視為罪大惡極的敵人,而這些軟弱的人族如今卻全是猙獰兇狠的模樣?

這就是人族嗎?

“安靜!”

“我現在就告訴大家,如何處理這野妖。”道居揚手將那被打的缺了一隻耳朵的黃鼠狼拎起,看向大家。“它們和住家雛妖一樣,只要妖術被破,說到底也只是一隻動物而已,這時,只要取其要害,便可以讓它們斃命。”

說著,他指了指黃鼠狼的心口和脖頸,講起細節的處理辦法。

這邊,紅葉已經眼明手快地拉起雷銘,朝著巷子裡大步走去。

三人行出不遠,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身後傳來。雷銘身子不由就是一緊,整個人頓在原地,任紅葉怎麼拉扯也再不動分毫。

“先生?你們怎麼在這,道居先生的講解已經完了嗎?”

雷叔聞言抬頭,卻是那借宿主人家的婦人迎面走了過來。

他客氣一笑,搖搖頭。“我們去那邊看了一會,見沒有什麼危險,就回來了。”

“啊,是這樣啊。我還怕自己耽誤了時間,錯過講解呢。”那婦人笑吟吟地點點頭,向著三人欠身一福,就朝著前面走去。

“大娘留步。”見她要走,雷叔上前攔住。“我等差不多也該離開了,昨夜借宿一宿,感激不盡。”

“不客氣,你們本是為民除害的,這點小忙自然得幫。還請一路保重。”

“多謝。”

婦人點頭行禮,也不再耽誤,朝著前面去了。

等到那身影不見後,雷叔才垂眸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雷銘。

只見生死搏殺也面不改色的那人,如今卻是垂頭盯著腳尖的地面,不斷地輕顫著。

紅葉鬆開拉著他的手,一雙鳳目雖無甚波動,卻也失去了原本洋溢的光彩。

“於人族而言,異類即為妖。對於未知的東西,軟弱如人族,只有成群結夥將它們除去這一條出路。”

“我們就是他們的危害,除妖就是除害。”

“為什麼,它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

聽到這裡,一路無言的雷銘已經再無法忍耐,憤憤地看向老爹。

“小子,你恨龍族人嗎?”

雷銘一震,不說話了。

“即便害我被困的龍族人已死,即便他有自己的理由,你依然會恨龍族其他的人。很多時候,憤怒和仇恨是沒有限定的,甚至可以毫無理由。”

“與獨立行事的野妖不同,人族群居,他們的仇恨是極易傳播而且會綿延給子嗣的。就像被我影響的你一樣。”

“妖,對於人族有千萬種態度,害怕、蔑視、好奇、仇恨;但人族對於妖,卻只有畏懼和仇視。”

“所以,紅葉、雷銘。”他說著,忽的喚出兩人的名字。

兩人均是一愣,看向他。

“你們應該思考的是,紫玲在沙城外選擇跟你們一同離開,選擇對等地和你們達成契約,選擇保護你們,下的是怎樣的決心。”

她和那個男人一樣,拋棄了世俗的一切,與妖為伍。可她卻又與他截然不同,她給的,不是互相幫助的助力,而是生死與共的守護,是秦易斌也無法做到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你們永遠都不會明白,她為了你們,放棄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