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幸隆靜靜的聽著諸位武士的發言,又思考一會兒說道:“公方殿下的判斷很準確,木曾義昌確實是必反無疑,但是臣下覺得木曾義昌或者說他那位隱居的父親木曾義康會有所動作,或許會更進一步對我上総足利家作出十分惡劣的事情。”

吉良義時也隱隱的察覺不會那麼簡單,只是一時半會沒思考清楚其中的緣由,剛巧觸控到一絲靈光的時候聽到真田幸隆的發言,立刻坐直身軀鄭重地說道:“彈正殿請說!”

“是!臣下以為木曾氏決然不會簡單的反叛,他們不但要反叛還要做出強硬的姿態對待我上総足利家,必定要作出一副受到上総足利家無情侵害的弱者姿態,讓世人誤以為就是我上総足利家在構陷木曾氏,其本意是公方殿下要滅其族奪其土。

到那時公方殿下必定是百口莫辯無法洗脫嫌疑,無論是沼田上野介顕泰的鐵證如山亦或是小笠原洞雪齋的言辭記錄,都會被有心人描述成公方殿下提前準備對付木曾氏的手段,既然是手段就無所謂真假之分,即使是真的那也可以當作是假的看待。

公方殿下只需要作出懲罰木曾氏的姿態,就會被當作殘暴的上総足利家又一次藉著幕府法度的名義對東國武家的無情迫害,只不過這次迫害的物件改成河內源氏名族的木曾氏,再結合懲罰三木氏的行為就很可能解讀出許多非常惡劣的結論。”

真田幸隆的聲音低沉有力語速緩慢而堅定,落入吉良義時的耳朵裡卻像一柄大錘在耳朵邊敲響大鐘,轟隆隆的聲音灌入耳內震的他臉色來回變個不停,手裡緊握著的蝙蝠扇脫手而出都沒有意識到,低沉的嗓音像猛獸在怒吼著,這一刻他真的發怒了。

“餘必殺此賊子!此賊不死,餘心難安也!”吉良義時怒哼一聲下令:“命小笠原信濃守統兵三千自高遠城出發,再命安田治部少輔統兵三千自櫻洞城出發。兩郡自東西良個方向討伐木曾谷福島城。命木曾谷當地國人脫離木曾氏加入討伐軍協同作戰。再傳令木曾氏譜代眾但有悔過自心願為先鋒可予以本領安堵。”

“有時放棄安撫也是種正確的選擇,既然是要出兵的話就要考慮一個問題。”沉默許久的上杉輝虎,突然鬆開手中的念珠,緩緩說道:“名不正則言不順,那麼請公方殿下示下,我軍應以什麼名義出兵?”

“就以木曾氏冒領的名義似乎不太妥當……”吉良義時也發覺還沒想還有這一茬,找不到好名義去打一個已經從屬自己的外樣國人實在說不過去,他也不擅長炮製罪名這麼高階沒節操的習慣。一時間有些卡殼不知該怎麼盤算出兵的名目。

本多時正忽然靈光一閃說道:“這三好家不是要聯絡關東武家對付我吉良家嗎?不如就給木曾家安上勾結反越後的三好長慶,並連攜古河公方策劃反吉良的篡逆行為如何?木曾家一旦反逆基本必定會加入這個聯盟,所以這也不算是誣陷吧!”

“那麼就以這個名義討伐木曾義昌吧!爭取速戰速切不可拖延到秋收時節!木曾一族的嫡流必須滅絕,一門及負隅頑抗的譜代照例俘虜予以流配處罰吧!”吉良義時大手一揮當即拍板,把這件事給定下來。

……

在吉良義時的嚴令下,整個吉良家就像一座龐大的機器高速運轉著,不過數日就透過多條渠道把這道詔令傳達四方,坐鎮高遠城的小笠原長時在收到訊息便妥善安置兩千守軍,自己親帶三千軍勢出高遠城直奔木曾谷而去,沿途有聞訊趕來的上下伊那郡國人陣參。使得這支軍勢迅速膨脹到五千餘眾。

另一邊安田長秀的行動速度也絲毫不慢,透過吉良水軍經宮川逆流而上遞來的情報。他獲得這道詔令的時間還要略早於小笠原長時,留下一千越中軍勢由老將吉江宗信鎮守櫻洞城,親自率領一千軍勢並募集兩千飛騨國人軍協同出陣,以鰺坂長実為先鋒攻入南信濃木曾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