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齊玄策又是嘆氣又是默然不語,胡公子可就會錯意了,噗通一聲跪坐在地,神色悽楚,嘴唇抖動。

“這……這就是命了……”

“想我胡家三代單傳……怎麼就斷於我手了呢……老天爺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齊玄策愕然的看向大劉,指了指地上軟成爛泥的胡坎,那意思是什麼情況,清明節上墳來了?

大劉也直撇嘴,心說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一把給胡坎拽了起來,拍著臉頰喝道。

“你是水做的嗎,淚怎麼就那麼不值錢,給我穩當點!”

“行了行了……”

齊玄策擺擺手,對茫然的胡坎笑道:“別急著哭天抹淚,不是什麼大事,等吃了雞,你帶我找她去。”

胡坎愣了一愣,期艾道:“可是……你也不像童男啊……”

什麼童男?

齊玄策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不禁鼻子都氣歪了。

嘿,你大爺的!

敢情讓你帶老子過去是獻祭去了,這貨尼瑪什麼腦回路?!

大劉實在忍不住了,一個板栗敲在胡坎頭上,罵道:“讓你帶路,又不是去投降,真是榆木腦袋不開竅!”

胡公子自覺不是大劉對手,也不敢叫屈,只哀道:“那女屍太兇,我這不是怕你救不了我,再把我耽誤了……”

“你已經這副熊樣了,還能怎麼耽誤?”

齊玄策真是被這位胡公子氣樂了,又撕一條雞肉嚼著。

“況且,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你興許又是一個好敗家子呢。”

胡坎老臉一紅,就要舉手賭咒發誓,卻又被大劉攔了攔。

“平匠巷不興這個,把力氣省下來帶路就行了。玄策,哥哥就不添亂了,我先撤。”

齊玄策則笑道:“那我送送你。”

二人撇下胡坎下了樓,一直走到門口,大劉才試探道:“晶晶……”

“死了。”

齊玄策指了指門口臺階下,“就死在那兒。”

大劉呆了呆,直勾勾看著老舊的地面,良久,才摩挲著柺棍嘆了口氣。

“我早知是這個結局,丫頭自作孽,怨不得誰來……”

齊玄策剔著牙,沒言語。

大劉苦笑著,道:“島國之行順利麼,哎,廢話,一定很順利。”

見大劉自說自話的樣子,齊玄策則拍了拍他的肩頭。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回家好好休息,日後平匠巷還少不了麻煩你。”

大劉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嘆息著道:“哥哥是真老了,你留步吧。”

看著一瘸一拐的身影遠去,齊玄策嘬了嘬牙花子。

大劉是好人,可好人一般都不容易放下許多事。即便這事,與好人並無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