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些作甚,快走快走……”

兩鬼兵說著話,與葉君生擦肩而過時,其中一個猛地,若有察覺地望了望葉君生所在的位置,只是毫無發現。

另一個不耐煩了。嚷道:“你又作甚?”

“剛才似乎聞到生人氣息。”

另一個東張西望,哪裡有動靜,不禁曬然道:“都說你這鼻子不靈光,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不與你說,你慢慢嗅,我先走一步。”

“哎呀,我不就一說嘛,等等。”

加快腳步,迅速跟了上去。

葉君生站定。目送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三十三天設壇封神,共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每人掌握玉符敕命,手底之下自然也會豢養兵將。諸如鬼兵鬼將、道兵道將、佛兵佛將,名詞不同,本質都一樣。其中各有養兵法決門道,各家有不同。

所謂“剪草為馬。撒豆成兵”,所說的便是這般道理。

關於這方面,葉君生頗有興趣,而天地玄黃頑石印的乾坤天地空間,正是一方畜養兵將的最佳法寶。但他手頭沒有秘籍口訣,不得其門而入。也不知這兵將該如何養起。

回到獨酌齋,飄入房間,魂殼合身不提。

第二天到書院。剛進入大門就見到楚三郎那一匹千金難買的汗血寶馬正傲然地拴在空地上,兩名健僕殷勤地侍候著,生怕又掉了一根絲髮,招惹一頓鞭打。

養馬絕非輕鬆之事。

比起牛,養馬所要花費的心思要多好幾倍。更何況這是一匹高貴無比的寶馬?更加要小心謹慎,每日都需要專人料理。寶馬每頓所食。都要熬豆漿,混合雞蛋等各類精細飼料攪拌在一起,放入馬槽中。

光是一頓馬飼料,每日花費便足夠普通人家的日常開支。

今天這楚衙內來得倒挺早……

葉君生瞥了那寶馬一眼,邁步進入學堂,時間還早,任課的夫子沒有來,生員們自由交談說話。

葉君生剛一坐下,忽而有隨從過來,請他到外面去,道是楚三郎有請。略一沉吟,葉君生便跟著他出去,最後轉入一個清靜的學舍之中。

那楚三郎正在裡面,長身站著,見他來了,略一拱手:“葉君生,聽說你是咱們北方的第一才子,能寫得一手好文章詩詞。”

葉君生淡然道:“都是別人抬舉,當不得真。”

楚三郎哈哈一笑:“真也罷,假也罷,不說那個虛的。”頓一頓,一拍手掌,當即有隨從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塊托盤。只因盤上覆蓋著一張紅布,瞧不見裡面盛裝著什麼。

隨從直接將托盤擺在葉君生的面前。

葉君生一怔:“這是?”

隨從當即掀開紅布,登時金光燦爛,竟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兩行金元寶,都是五兩一錠的規格,精緻靈巧,光芒熠熠。這是足以令人瘋狂的光彩,世間最能騷動人心的阿堵之物。

葉君生雙眸眯了眯,心裡已有分寸,卻不說話。

楚三郎打量他一眼,這才道:“四十兩金子,買你詩詞各三首,就以明天的踏青為主題吧,來人!”

一聲叫喚,馬上又有隨從端著文房四寶進來,在葉君生面前擺開,還很殷勤地磨起墨。

不多久,墨磨好,隨從提過一支筆,恭恭敬敬地道:“葉公子,請!”

葉君生沒有動,到了這時候,他自然懂得楚三郎的意思,不外乎買詩詞罷了。如此狀況,並非罕見。在文壇之上,往往有出身富豪的紈絝弟子請人代筆,做些好詩詞來,而署上自己的性命,藉此博取名聲。

在私地裡,這已成為一個不成文的暗規則。

楚三郎看著葉君生,臉上依然帶著溫潤的笑意:“葉君生,如果你不是很笨的話,應該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