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視線落在吳桃兒臉上頓了頓,不知所為何事,男子她倒是有記憶了,是許大,吳桃兒的相公,身子略微瘦弱,加之個子高,背微微馱著,臉色帶著病弱的白。

許大見著沈芸諾,一眼就別開了臉,目光落在別處,他沒急著進屋,而是站在屋簷下,抖著蓑衣上的雨,差不多了,脫下蓑衣,整理著自己的衣衫,眼神示意吳桃兒和沈芸諾說話。

蓑衣壞了,吳桃兒肩頭溼了一片,衣衫貼著肩膀黏黏的難受,而且,她穿的深灰色衣衫,上邊紅色的線頭粗糙,打溼了,更是顯眼,她微微往上提著,一隻手整理著凌亂的髮髻,不搭理許大,來的路上他們見著裴徵去山上了,只感覺霧濛濛的石梯上矗立著的男子橫胸虎闊,威武健碩,只是一個背影,便叫她看得面紅耳赤,身邊的許大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想著,手也著急了,扭頭吹著淋溼的衣衫,問沈芸諾有沒有乾的巾子,許大臉色尷尬起來,雨不算大,溼了一小角罷了,吳桃兒何時如此嬌妻了,動了動唇,幫著吳桃兒解釋道,“裴三媳婦別往心裡去,她這兩日身子不適,不用找巾子,一會兒就好了。”語畢,朝吳桃兒搖搖頭,示意她別來事。

沈芸諾本沒想著給吳桃兒找巾子,家裡三張,她一張,裴徵一張,小洛一張,沒有其他的了,不過小洛穿過的衣衫可以裁下來給她,許大既然說了,她便站著沒動,因著不知所為何事,兩人不開口,她也不著急。

吳桃兒心裡有氣,順了順自己的髮髻,看旁邊擱著盆子,轉而走了過去,就著整理了下自己的妝容,許大看得臉色一僵,吳桃兒在家裡就是個愛打扮的,村子裡甚少有人知道,不想來這邊又開始了,僵硬著嘴角,繼續幫吳桃兒遮掩,“她這兩日臉上發癢,像是過敏了,正琢磨著要不要問大夫看看呢。”

沈芸諾善意的點了點頭,看得出許大很是侷促,手僵硬的垂在兩側,眼神中規中矩地打量著別處,她正欲開門,就見門被人開啟,一群人站在門口,裴徵側著頭和刀疤說話也沒注意,看刀疤神色不對才看向屋裡,見是許大和吳桃兒,收斂了臉上的笑,平靜地介紹到,“是村子裡許家的人,估計有什麼事兒,咱進屋便是。”

刀疤他們在沈聰屋裡畢竟不合適,他和邱豔說了,以後一幫人來他家休息,他走了,讓沈芸諾到上邊陪她,如此不怕別人說什麼,刀疤覺得好,他明白名聲的重要,之前是逼不得已,如今搬出來了,大家多少注意些,想明白了,就招呼著大家跟著裴徵下來,沒想著院子裡有客人。

許大和吳桃兒也被一群人的氣勢嚇著了,個個面目剛硬冷凝,最前邊的男子甚至說得上是猙獰了,吳桃兒也只是聽說過,第一回見著這幫人,心下一顫,她娘在杏山村的時候最愛說沈家的事兒,她記著不少,當下,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了,也忘記了見著裴徵要輕柔的咧嘴笑,只想拉著許大快回去。

她娘亂說前邊的刀疤男和邱豔在男女共處一室,被刀疤男恐嚇了兩句好幾日才緩過勁兒來,如果對方知道那是她娘,恐怖不會饒了他,拉著許大的衣袖,想讓他改天再來。

許大蹙眉,繳稅的事情等不得了,明日下午,沒有繳稅的就要多加一成,家裡的糧食白白少了那麼多,如何能成,因而站著沒動,看向進院子的裴徵,禮貌道,“裴三,我來是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許大年紀比裴徵稍微年長,小時候,村子裡的小孩漫山遍野地跑,許大卻是不和他們一起的,因為他不能跑,跑急了就喘不過氣,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此時看他雖然還病著,可是身形還算高,點了點頭,側身和刀疤道,“刀大哥,你們去旁邊屋裡,小洛他娘收拾好了,灶房有水壺和杯子,自己拿就是了。”

刀疤也不是喜歡客氣的,擺擺手,和一群人進了屋子,屋子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