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說:

“在下不懂軍事,但在下可懂政治;將軍即刻攻城在軍事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政治上可就大大的昏招了。”

由於盧象升一事,楊谷最是厭惡那些朝廷之上擺弄權術的政客。他憤憤道:

“我是武將,政治不是我考慮的事情。徐兄要是沒別的事,請贖我告退了。”

眼見楊谷已經轉身準備離開,徐少謙突然加重了語氣說:

“怎麼?盧督師的仇將軍不想報了嗎?”

這一句話正中楊谷心中的軟肋,徐少謙見楊谷停下了腳步,知道自己這話管用了。於是不適時宜的抓緊機會說道:

“襄陽城中有一位藩王,如今賊兵破城,這位藩王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楊嗣昌這個中原督師只怕是難辭其咎。將軍此時攻城,是要解救這位藩王於危難嗎?”

徐少謙一席話講完,楊谷眺望著漢江南岸的一片火光,陷入了沉默。鉅鹿之戰盧象升兵敗身亡的慘相,一直是籠罩在楊谷心頭的夢魘。多少個深夜,楊谷被盧象升那圓睜的虎目所驚醒。那雙充血的雙眼中滿是報國無門的憤懣與對朝中奸佞的仇恨。擦拭著滿頭的冷汗,楊谷總會想到一個人——楊嗣昌,那個逼死盧象升的幕後黑手,那個他最想要報復的人。

一陣風吹過,舞動的枝葉彷彿成了天地之間唯一的活物。沉默良久,楊谷冷冷的說道:

“兵戈之事,我自有定奪。”

望著楊谷遠去的背影,徐少謙諱莫如深的臉上顯得異常平靜。透過楊谷的雙眸,徐少謙捕捉到了一絲異於常日的波瀾,在他看來,這已足夠了。

六千五百名將士在楊谷的率領下迅速透過了襄陽城西岸的浮橋,全軍於襄陽城西的漢江旁列陣完畢。楊谷手拿火把來到了浮橋旁,嚴令吩咐道:

“傳我將令,浮橋統統燒燬!”

手下的將士不由得一驚,浮橋是連線襄陽與樊城的唯一渠道。燒燬浮橋就意味著斷絕了回樊城的退路。

楊谷剛想下令進軍,腦海中盧象升慘死的形象再度浮現。不僅如此,高起潛、吳三桂等人當日見死不救的情形,這些原本已經變得模糊了的記憶,此刻卻愈加清晰起來。

看著眼前的浮橋被巨大的火舌所吞沒,楊谷發出了第二道命令。

“全軍人銜枚、馬裹蹄。將火把統統熄滅!”

命令一下,這支六千五百人的隊伍齊刷刷的熄滅了手中的火把。而後楊谷咬著牙說道: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行動。出發!”

無聲的大軍融入了無盡沉寂的黑夜之中。

張獻忠在義子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的陪伴下,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襄王府中。他是由宮城的後門進去的,穿過王府花園便來到了襄王妃子們居住的後宮。此時按照張獻忠的指示,襄王府內大大小小的王妃和公主們早已經換好華服,戰戰兢兢的跪地迎接了。

張獻忠的腳步來到這一片春色嫵媚的女人堆之時,明顯放緩了下來。他眯縫著眼睛細細打量著這些在自己面前噤若寒蟬的美人們,而後用嘲弄的口吻跟自己身後的義子說道:

“襄王這老東西怎麼著也得六十多歲了吧,龜兒子養了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婆娘,也真是夠他累得了。”

孫可望等人知道張獻忠的脾氣,聽罷紛紛鬨笑起來。張獻忠轉過臉來,一把扽起一位衣著華美的王妃,這位王妃看年歲不超過二十歲,穿著華麗的宮裝,生的美目流盼、桃腮帶笑,眉如春山,眼橫青水,肌膚雪白細膩,身材玲瓏,說不出的嫵媚動人。這位王妃被張獻忠猛地這麼一扽,立刻驚呼了起來。

“啊!”

走出後宮之後,張獻忠來到了襄王府的主殿承恩殿內,他命人在寶座之下搬來了一把太師椅,自己自顧自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