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魏淵覲見!”

當值太監尖細而又分貝極高的喊聲,自皇城中心位置的奉天殿,如同水波般伴隨著一聲聲傳遞盪漾過威嚴雄壯的紫禁城,朝著午門傳去。

午門前當值的校尉畢恭畢敬的將魏淵迎進了皇城之內,宮門開啟的瞬間,魏淵眺望著遠處的金水橋和隱匿於層層晨霧中的亭臺樓閣,天子威嚴如同一堵看不見的牆朝著他緩緩壓來。

“以前來故宮參觀,雖然要花上一百大洋買張門票,但心裡總算是踏實啊!今兒個倒是免費了,可心裡卻開始忐忑起來了。”

魏淵一面自嘲著,一面不自覺的低下了頭,跟著領路的小太監急步向前。

奉天殿殿外的廣場,在這個足足有四個標準足球場大小的空曠地帶。沒有一花一草,石板砌成的地面毫無遮攔。御道兩側密密麻麻站滿了眾多中級文物官員,在這些人的夾雜著羨慕與嫉妒眼神的注視下,魏淵踏著御道拾階而上。

權力、榮耀、地位、尊榮...邁步前進的魏淵心中不斷浮現出這些詞語。自己不再是當年那個南召縣的落魄書生,而今的身份乃是大明帝國的封疆大吏,節制河南、江北諸軍事的武平侯、鳳陽總督。一股前所未有的激盪在胸間翻騰,雄鷹展翅恨天低。魏淵越走越覺得渾身上下,滿滿的自信已經從體內溢位,踏上御道階梯的最後一個臺階,大明王朝權力的核心地華美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魏淵在奉天殿的宮門前稍作停頓,緊接著高昂著頭大踏步走了進去。

“臣魏淵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淵洪鐘般的聲響在高大而又空曠的大殿內迴盪著。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崇禎皇帝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打量起自己的這位頗有些傳奇色彩的鳳陽總督來。

在崇禎的認識當真中,能征善戰的武將外貌一般都是非常粗曠的。儘管之前的袁崇煥、盧象升都算還算斯文,但他們畢竟都是文官出身,也可以理解。

魏淵則不同,他走的並非那種學而優則仕的正常官途。自打他出道以來,就是以武將的身份為世人所熟知的。因此崇禎以為,魏淵一定也是個如同吳三桂、祖大壽那般粗狂的武夫。

然而面前的年輕武將卻是目若朗星、面容白皙,一張標準的斯文書生長相。滿是泥漿塵土的盔甲不僅沒有掩蓋他周身上下透出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精氣神,反而在無聲的訴說著一路趕來的辛苦。不覺間,崇禎對魏淵的印象頓時好了許多。

這位以冷酷孤高著稱的帝王,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魏愛卿辛苦了,這一路走來想必十分勞頓吧。”

魏淵也偷眼觀瞧了一下傳說中的崇禎皇帝,滿頭冒出的銀絲使得這位帝王要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大上許多,一臉全是難以掩飾的愁容與倦意。聽到臉色蒼白的皇帝詢問,魏淵立刻答道:

“臣自奉旨以來,片刻也不敢耽擱。押解著羅汝才一路急行軍趕到京師面聖。”

“可朕昨天剛剛接到軍報,押解羅汝才的乃是你軍中的武安國,而且那武安國遭遇了李自成亂軍的攻擊,羅汝才也在亂戰之中不見了蹤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崇禎的問話同時也是滿朝文武中大多數人的疑問,尤其是那早已經被驚呆在原地的呂邦華、王御史等人。形式轉變的如此之快,這些人的腦子已經有些不夠用了。周延儒更是在撓破頭皮想辦法,希望能在局勢變得更壞之前做些什麼,好有所挽回。而陳新甲則頗有些沾沾自喜,他慶幸還好自己關鍵時刻沒有站出來,不然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只怕是要沒的當了。

“臣還沒來得及向陛下說明此事,武安國這一路乃是臣用來虛張聲勢的大旗。利用這一路疑兵大張旗鼓的押解羅汝才進京,便可以將各路亂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如此一來,臣也就能更加順利的來京面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