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諸將的頻頻敬酒。魏淵只得連連回應說:

“此戰能勝,靠的是諸位同心竭力,靠的是督師領導有方,我魏淵何德何能敢居首功啊!”

酒宴的氣氛,就在這樣一波又一波的互相吹捧中達到了高潮。魏淵的酒量不錯,可此時也覺得腳底發軟,頭暈目眩,看來是真的喝多了。

魏淵出去洗了個臉,想要清醒一下。回來的路上迎面正好碰到了路都已經走不好的祖大壽,在親兵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祖大壽一見到魏淵,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了他。

“侯爺,我祖大壽有幾句肺腑之言,要說於你聽。”

魏淵知道祖大壽已經喝多了,想勸他早些回營休息,可祖大壽不依不饒,表示如果魏淵不聽他說,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不得已魏淵只好說:

“祖將軍,你要說什麼我魏淵聽著就是了。”

祖大壽的口吃已經有些不清,神情顯得很是激動,他拉著魏淵的手說道:

“十三年了侯爺,整整十三年啊!自從袁督師命喪京師之後,我祖大壽已經整整十三年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仗了!”

魏淵一聽祖大壽提起了袁崇煥,心中驟然一緊,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說:

“祖將軍你喝醉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可祖大壽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魏淵明顯感覺到祖大壽握自己手的力道更足了。

“不,侯爺,我祖大壽從沒有像今日這麼清醒過。”

祖大壽繼續說道:

“我們這些人都是遼東軍戶出身,自永樂年間便開始世代居住於此。遼東在朝廷那裡可能只是一個概念,可對於我們這些遼東人來說,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祖大壽越說越激動,魏淵甚至發覺這位錦州總兵的眼中竟然微微有些泛紅。

“自打努爾哈赤起兵以來,遼東的土地被滿洲敵人一點一點的蠶食,這些敵人從赫圖阿拉打到遼陽,從瀋陽打到錦州,我們遼人老祖宗留下的土地眼看都要給他們奪去了,我祖大壽心裡難受啊!”

祖大壽話說到這,魏淵敏銳的發現,攙扶著祖大壽的那些親兵臉上,也一個個都露出了悲涼而又無奈的表情。魏淵這才反應過來,祖大壽的關寧軍幾乎是清一色的遼人組成,自然也都會對祖先土地的淪喪而感到悲傷。

突然祖大壽猛的用手背擦了擦雙眼,說:

“是你魏侯爺替我們遼人打贏了這一仗,不僅保住了我祖大壽的性命,更保住了錦州,保住了我們遼人在關外僅剩的這麼一片家園,我祖大壽打心眼裡感激你魏侯爺,侯爺!請受我祖大壽一拜!”

說著祖大壽倒地就拜,而原本幾個攙扶著祖大壽的親兵也紛紛倒地跪拜魏淵,他們這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舉動,誠心感激魏淵救了遼人最後的一點土地。

在酒精的作用下,魏淵也不由得鼻頭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對於明末遼東的這段歷史他清楚的很,祖大壽可以說是一位悲劇色彩很濃的人物,他的一生都寫滿了無奈兩個字。

當年袁崇煥鎮守遼東之時,祖大壽便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將。在北京保衛戰中追隨袁崇煥立下了汗馬功勞。可後來袁崇煥在殿前被捕下獄,祖大壽盛怒之下舉兵反叛,後來袁崇煥在獄中的一封信又把他招了回來。為了營救入獄的袁崇煥,祖大壽拼盡了全力,他甚至請求削職為民,以自己的官階贈蔭換取袁督師的性命,可最終袁崇煥還是被崇禎皇帝給千刀萬剮了,這時的祖大壽是無奈的。

崇禎四年祖大壽奉命駐守大淩河城,可城池還沒修好,便受到皇太極傾國之師的進攻。祖大壽苦守孤城數月,糧食吃完了就殺軍馬吃,軍馬吃完了就開始吃百姓,百姓被吃沒了開始吃軍中的老弱病殘,到了最後城中的健壯將士互殺相食。全城除了副將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