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這嫌犯未在家中,我們想拿人也拿不到啊。”

侯治將臉一沉,訓斥說:

“大明律規定,凡出行離居所百里之上這,都需屬地頒發路引。這周東海外出金陵,怎麼會不提前跟你這知縣請示呢!我看你分明是有意包庇他。”

張知縣立刻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冤枉啊將軍,這您可就錯怪下官了。這周東海的路引可不是下官給的,下官可不知道啊!”

“他既是你縣之人,不是你給的是誰?”

“將軍您有所不知,周東海娶了鄉紳錢國利的女兒錢氏為妻之後,便將戶籍移到了松江府,他若是外出,報備是在知府衙門那啊!下官可管不著他。”

張知縣有意抬出錢國利來壓壓侯治,上海縣城之內的人幾乎都知道錢國利是錢謙益都親戚,那位南京的錢尚書可不是侯治這個級別的武將得罪得起的。

侯治把眼一瞪道:

“怎麼,拿錢家的人來壓我?”

“下官不敢,只是提醒一下將軍罷了。

張知縣的話雖說是笑著說的,可話語中卻滿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感覺。他心想,別說你一個小小的衛所指揮使了,就是南直隸的巡撫大人也得看著錢家人的臉色行事。

侯治聽出了這位張知縣的意思,他也不想與之糾纏,於是對手下人吩咐道:

“傳令下去,各處路口加派人手,見到周東海即刻拿下!”

說罷,侯治用略帶挑釁到眼神看了看張知縣。

“我倒是要看看這金山衛誰說了算!”

侯治一聲令下,金山衛治下的衛所兵立刻行動了起來,他們加派人手,在各個路口嚴加排查。可直到天黑,依舊沒有任何周東海的訊息。聞訊不免令侯治鬱悶不已。

他心裡想著,好不容易在晉國公那討了個差事,第一次就給辦砸了。不得已,他只得回去向魏淵覆命。

聽說周東海就在金山衛指揮使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魏淵也吃驚不小。他意識到,看來與一個在當地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鬥,其難度遠遠大於上陣殺敵,戰場上的敵人是明明白白的,只需你去擊敗他。可如今的敵人,也許就在你的周圍,悄無聲息的觀察著你的破綻,最後趁你不備,送上致命一擊。對付這種敵人,你只能比他更熟悉規則,更狡詐,更小心才行。

“大人,屬下辦事不力,向您請罪!”

魏淵立刻扶起下跪的侯治,安慰道:

“侯將軍不必如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先把周東海侵吞他人祖宅的帳算清楚再說。再說了,他那位岳父錢國利不是還在嗎?正好一起查一查。”

儘管侯治在張知縣的面前放了狠話,可錢家的勢力他是清楚的。一聽魏淵真的要直接拿錢國利下手,不免也為這位國公爺捏了把汗。

“大人真的要動那錢國利?”

魏淵笑了起來。

“哈哈,不是我要動誰,而是誰犯了錯,我魏淵就會懲罰誰。對了侯將軍,有件事還得麻煩你去辦。”

侯治一聽魏淵還肯用他,還願意相信他,立刻大為感動。

“請大人吩咐,屬下此次必定不負大人信任!”

魏淵壓低聲音悄悄告訴了侯治他的計劃。

兩天之後,上海縣衙內,滿身是傷的孫和京敲響了鳴冤股。由於這次侯治又帶了大批兵士前來為孫和京撐腰,張知縣只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升堂審案。隨後孫和京遞上了訴狀,主要內容還是圍繞他家那塊祖產歸屬一事。

由於周東海去丈量的土地,實際上歸錢國利所有,沒辦法,張知縣只能派人去講錢國利請了過來。當他來到縣衙時,張知縣甚至小跑著前去迎接,瞧他這架勢,比迎接知府都要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