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根兩人都抱不住的朱漆柱子。

當年王宮初建,萬曆皇帝親手書寫了一副副對聯,

“福祉滿河洛普天同慶,

王業固嵩嶽與國並休。”

如今這朱漆描金的對聯被闖軍士兵在上邊塗了馬屎,金字已然沒了昔日光彩。朱常洵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春天,那時的他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藩王,天下間彷彿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李自成的質問將朱常洵的思緒拉了回來。

“朱常詢,你魚肉百姓,已然彌天大罪,導致民怨沸騰,今日還有何說?”

朱常洵表情複雜的看著李自成,他知道求饒毫無用處,可他卻也並不想就這樣死去。

“小王的確有罪,還請闖王饒命……”

闖王又厲聲問:

“萬曆皇帝坐了四十多年天下,搜刮老百姓錢財,有一半金銀財寶都賞賜給了你,運來洛陽,可你卻對城中百姓生死充耳不聞,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

朱常洵的內心是恐懼的,沒有人不懼怕死亡,更何況他這種出身帝王貴胄之人。朱常洵想去叩頭求饒,可朱明皇族血液裡的驕傲又不允許他這麼做。

朱常洵的聲音有些哆嗦。

“小王口渴,還望死前能喝口水。”

可他的聲音太小了,剛一出口便被淹沒在了滾滾人言之中。

李自成見朱常洵只是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禁心中惱怒,將驚堂木猛一拍,大喝道:

“你身為親王,富甲天下,可見如此荒年,卻不肯發分毫銀糧,賑濟饑民,你該不該死?”

朱常洵氣喘吁吁的回答說:

“我該死,我該死。”

可他的聲音已經被廣場內百姓高呼的“殺了他!殺了他!”的喊聲所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