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呢。”

“吳先生哪裡的話,我魏淵這條命都是您救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您儘管吩咐就是。”

接著兩人聊起了今早發生的事。

“哎,本來那人是可以不死的。可他的家人沒有按老朽的方子抓藥,待到我再去之時已經是回天乏術了。可惜了...”

魏淵深知這老頭的性格,懸壺濟世,妙手仁心。在他眼中病人最大,什麼事都不如人命重要。

“先生也不要太過於難過,畢竟生死有命。”

吳又可輕輕搖了搖頭。

“大人,此次疫情不同以往。老朽這一年多來行醫於陝西,山西,河南等地。從未見過有如此厲害之戾氣,起初患者的身體肢節出會忽然生出個小瘰子來,接著便難以飲食,而後會目眩發熱,不停的嘔吐出一種血水。一人感染,全家難逃,幾個時辰內便會要人性命。這一路上闔門皆歿,全家死絕的情況老朽不止一次看到過。有些地方死者的親屬都不敢上門弔孝。老朽在米脂之時剛好遇上疫情初發,日出萬棺啊,出殯的棺材甚至都把城門給堵住了。白天大街上都看不見一個人影,到了晚上猶如一座死人之城,群鬼夜嚎,處處是鬼影啊!”

說到這吳又可打了個寒戰,彷彿他的意識十分抗拒這段回憶。

魏淵在後世聽說過吳又可口中的這場瘟疫,準確的將,後世將它定性為鼠疫。由於天氣的原因和戰爭,天災和人禍促使了這場鼠疫在大同爆發,大批流亡的百姓以老鼠充飢,加速了疫情的傳播,而連續的乾旱使得百姓無糧可吃。魏淵記得後世介紹這場鼠疫時,常常提起大名府百姓因為無以為食,為了填飽肚子,他們一旦看到死人,活著的人就會撲上去分食屍體。從某種意義上說,明朝的滅亡同這次鼠疫有著直接的關係。

“吳先生,那這疫情可有辦法防治?”

“目前老朽正在研究對策,透過刺血之法也醫治好過一些。可其它醫師均以為此次疫情原因與一般傷寒無異,官府也多是聽之任之。只嘆老朽之法無人願信,也無人推廣啊!”

“吳先生莫急,魏淵自當助先生一臂之力。以救更多百姓於水火。”

吳又可此生最大的心願莫過於救天下人之性命,可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心中的理想無人理解,他救人的醫術無人願信。一生漂泊只為救人,可一生努力卻受盡白眼。今日聽了魏淵的話,有種相見恨晚之感,他感動的雙眼通紅,聲音顫抖的說道:

“若是魏大人願推廣此救人之法,吳某人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說著便要對魏淵行大禮,魏淵趕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吳先生不可,救人救世,乃大丈夫本分之事。”

吳又可的話令魏淵深以為然,甲申之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與這場席捲全國的瘟疫有著莫大的關係,自己應當早做打算才是。

安頓好吳又可之後,魏淵立刻命人準備醫館供吳又可行醫之用,同時他還讓黑衣司的手下儘可能多的召集京城之內的散醫,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之後跟吳又可學習治療“戾氣”以及剋制疫情的方法。

待到這一切都安排停當,也到了皇帝規定的出發日期。鑑於李自成大軍縱橫於河南腹地,中原混亂的局勢使得魏淵不得不放棄路上南下的方案。經過部署,魏淵離京之後向東出發,由天津衛乘船南下南京。

蔚藍的天空下,一艘艘大型戰艦駛出港口。巨大的雲帆乘風破浪,向著大明的經濟核心江南而去。魏淵立於船頭,盤算著此次金陵之行,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返京城。儘管已經對可能出現的甲申之變做了十足的準備,他的心裡依舊擔憂著家人的安危。視線的盡頭,天與海連城一片,海鳥盤旋在船隊四周,江南稅務總督的大旗迎風搖擺。

就在魏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