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騎兵隊伍的歸來,沖天的火光將武平城斑駁的舊城牆映照的明亮了許多。同時變亮的還有宇文騰啟的雙眸,注視著躍馬揚鞭入城的隊伍,這位失意書生的眼神難得變的炯炯有神起來。

羅汝才被反綁著雙手捆在了馬背上,入城之時他很是吃力的扭頭瞧看著這座自己久攻不下的城池。

武平的城牆低矮而破舊,木質的城門雖說厚實但已有多處斑駁脫落的痕跡。羅汝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西安、襄陽、開封這些遠比武平小城宏大雄偉百倍的城池都曾經在他“曹操”的威名下戰慄著。鏖戰中原,千里奔襲。大風大浪都挺過來的羅汝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此處翻了船。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會有兵敗身死的那一天,在高迎祥被押赴京師凌遲處死的時候他想過。在被盧象升、孫傳庭逼得無處可逃時他想過。可他羅汝才偏偏就沒在攻打這小小的武平城時想過這些。

匍匐在馬背上,渾身被綁的如粽子一般的羅汝才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夜幕下武平黑漆漆的城牆與映照在他臉上耀眼的火光構成了一副宛如夢境的場景。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他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自己就被打的一敗塗地,就像是一場噩夢。

在四周明軍敵視與嘲弄的眼神中,羅汝才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也並非恐懼。瀰漫在他心中的感覺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迷茫與無助。他的肉體與靈魂好似徹底分開了一般,精神迷離的羅汝才直到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之時,漂浮在半空中的靈魂才與那肉體重新的合二為一,也被重重的摔倒在地,滿嘴鮮血與泥土混合的味道再次將羅汝才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武平衛指揮使衙門門前,魏淵如同君王踩踏著業已征服的土地般,一隻腳牢牢的踏著羅汝才的脊背,朝著身邊的眾人語氣平常的說:

“這就是賊首“曹操”羅汝才。”

前來迎接的武平衛大小軍官一聽說眼前這個小個子中年男人竟然就是為禍中原幾十年的巨寇羅汝才,不由得紛紛上前多看上幾眼。

指揮僉事劉福銀的反應倒是很快,這位老將即刻跪拜在魏淵的面前朗聲道:

“末將恭祝魏大人生擒羅汝才,為朝廷立下了不世之功!”

其餘的將領也紛紛跪倒在地隨聲附和著。

隨後劉福銀向魏淵稟報了亳州告急一事,其實早在魏淵剛剛進城之時,武安國與黃軒就向他做過介紹了。

“劉將軍,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說罷魏淵就轉身上馬準備離開了,劉福銀見狀趕忙上前追問道:

“軍情緊急,還望魏大人您給拿個主意啊!”

魏淵並沒有做絲毫的停頓,他調轉了馬頭扔下一句“我還有更要緊的事!亳州之事待會再議吧!”之後,便快馬加鞭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緊隨其後的則是黃軒與武安國。

“這這這,軍情要緊啊大人...”

劉福銀的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魏淵跑出去的距離早就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其他在場的眾位將官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位指揮使大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的確,此刻對於魏淵來說。亳州的價值遠遠比不上一個人重要,此人就是突然出現的南陽鬼才——宇文騰啟。

千軍易得,良將難求。尤其像宇文騰啟這般能夠運籌帷幄的王佐之才,更是將來自己成就大業的關鍵所在。在魏淵的心中,一個小小的亳州城實在是不能跟宇文騰啟相提並論的。

魏淵來到宇文騰啟暫歇之地的時候天還未亮,經歷了一夜喧囂的武平城重歸入了一片寂靜之中,東方灰濛濛的天色彷彿在預示著晨曦的到來。

曙光微露前的清晨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混沌當中,魏淵顧不上脫去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