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一隻眼細細觀察。

可這一看,她的心非但沒放下來,反而是被狠狠地被勒緊了。

少年原本光潔、結實的後背長出了一片又一片的鱗片。那些數不清的鱗片就像破土而生的新芽,爬開皮肉,沐浴著人體內的鮮血硬生生長了出來。

鱗片本是銀白色的,卻被血肉染成了血色。

從後背看去,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卻能看見他手上的動作。

他的手上拿著一片還滴著血的鱗片,一旁的小木盆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片這樣的鱗片。

難怪他這幾天都沒有來找她麻煩,他現在是在努力壓制自身的妖毒。

溫梨的大拇指手不自覺地掐著自己的肉,鮮血透出也未曾發覺。

溫梨承認自己情感淡薄,那些關於她心狠手辣的傳言也並非全是謠言。

在溫府她曾將自己的貼身丫鬟親手掐死。在玄靈門她也能眼睜睜看著一同出任務的隊友落入妖精的陷阱而獨自逃跑。她對江家的感情並未多深,江家幾百人的命壓在她的身上她卻自私地選擇去死。

或許當年連她的母親都是被她氣死的。

良心這種東西,她時有時無,有的時候哪怕一無所有也要救下路邊的一條狗。沒有的時候連路邊的乞丐她都要踹上一腳。

但是現在她莫名好像有些良心發現了。

溫梨還未從自身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卻只見一陣風襲來,窗戶驀地開啟,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被一個力量拉扯了過去。

再一回神,就對上了沈應肆那張玉面菩薩般精緻漂亮的臉。

他的手輕鬆地掌握著溫梨纖細修長的脖子,自己的命受到威脅,但溫梨半點害怕都沒有。

溫梨的目光正好對著他血肉模糊的胸膛。

“怎麼,溫姑娘,還沒看夠?”

他的突然俯下身來,與溫梨對視,唇邊還勾著輕鬆浪蕩的笑。臉上還滴著水珠,額前貼著幾根髮絲,輕佻無賴的模樣與白天那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判若兩人。

“沈應肆,你疼嗎?”

溫梨突然開口,清澈透亮的聲音穿梭在霧氣瀰漫的屋內,像是平靜的水面掉落了一顆石子。

他聲音裡還是帶著輕鬆:“溫姑娘這話說得有意思,我疼不疼你看不見嗎?”

沈應肆修長的手指細細把玩著她的脖頸,眼神在那麼遊離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不想死的話就滾出去。”

沈應肆說得惡聲惡氣,可溫梨只注意到他撐著牆的手還爆著青筋,臉上的水珠也不是水而是冷汗。

溫梨的眼神裡不自覺帶了些愧疚,她移開自己的視線:“對不起。”

溫梨從來沒有對自己做下的惡有那麼深的認知,下毒而已,將毒扔進食物裡,事後如何也不歸她管。

“對不起?”

沈應肆的聲音裡帶著疑惑,甚至有些無措。

“溫梨這麼多年你有後悔過嗎?”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僵著這個姿勢屋內的氣氛就凝固住了。

可答案很明顯,沒有,畢竟只有他落下來了,沈硯南才可能升上去。可她其實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沈應肆該怎麼辦。

死在她手上的人沒有一個是真的乾淨的,而他是唯一一個會讓她感到愧疚的。

溫梨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悄然離開了,而她的手卻被輕輕握住。那雙冰冷修長的大手帶著她的手摸到了他帶著血液的胸膛,接著又重重地按下,血透過她的手滲了出來。

疼的是他可感到心慌的卻是溫梨。

溫梨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手心下鄭重而有力的心跳聲。

“溫梨,我要你記住,這痛是你給我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