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裡面做題。

沒完沒了的物理和化學,一直沒完沒了的英語和語文,甘夜的時間被分配到那些題目中,根本沒空去製造句子。

每次傍晚去樹林那邊背誦課文,讀到《送東陽馬生序》,裡面說到這個人喜歡讀書,即使那麼貧困也要堅持自己的志向,他不羨慕那些穿金帶銀的人,但是,只有讀書是他覺得最快樂的事情。讀書真的快樂嗎?那一刻,甘夜開始質疑傳統的教育所灌輸的一切思想。

可是,如果不是那裡,那麼要去哪裡?讀書如果沒有用那麼什麼才有用?樹林中風穿過並未給出答案,甘夜知道在沒有答案之前,還得繼續堅持這樣的生活方式。

後來,轉學之後到了老城那邊,每次看到楓樹便覺得滑稽,如同看到了吳學研一般。

粗壯的樹枝橫亙在街道兩邊,明明是離他更近了,卻好像更遠了一樣。

不能靠近他,也許,要等到遙遠的未來裡再來揭開那瓶釀了很久的酒。

那天入學測試的那場考試中,甘夜在作文上寫下自己對於未來的一片希望,並且,用了很多辭藻華麗的句子,但是總體看來那篇文章並不完美,因為,缺少了真情實感之後那是一篇為了得高分得抒情文章。

和內心得真實感受無關,誰敢在入學測試上為了真實而表達出自己心中得真實感受?誰都不敢這樣去做。

後來,到了老城那邊姑媽安排住在二樓小房子裡,那時候剛學哲學。

一個人從窗戶看出去,二樓那邊能看到對面得屋頂以及半邊天空。

明黃得桌子上有被使用過的痕跡,那是住過房子的學生留下的,小房子比較小,一進門就是一張桌子和一張床,不過,對於甘夜來說真的夠了。

小時候總看著那些從樓上下來的大姐姐、哥哥們抱著書籍下來,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未來要怎樣離開那座城市。

甘夜住進那間房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過去所期望的未來裡,而這一切確是未來的過去當中,未來、現在和過去僅僅交織在一起,這就好像缺了哪一環節都不行一樣。

哲學老師上課,給大家講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所有人都覺得好難理解,什麼叫唯物主義,什麼又叫唯心主義?為什麼物質可以決定意識,為什麼意識又反作用於物質?

甘夜覺得這些問題剛好是解答了她當年所求的一切,這就像是每當她需要什麼,便有人立刻送到她跟前一樣。

如果有神靈的話,那麼神靈也太會庇佑自己了。

夕陽落山的時候,那間房子裡面的光線一點一點的褪去,直到全部黑暗起來。

房間很小,但是進入之後便覺得很舒服,桌子、床天然的包圍了自己,那床冬天的壓風被子被甘夜洗乾淨了,記得,姑媽剛拿過來的時候那被子不懂得怎麼回事竟然很髒,上面一層塵土在上面。

那天甘夜直接把被子拆了,被面和被裡洗乾淨之後重新縫好,那天姑媽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一個下午都沒回來,甘夜縫好了被子放到樓上姑媽還是沒回來。

後來,到了很晚才回來,表姐、姑媽都在外面,甘夜也沒事情做便在那邊一直和姐姐聊天,姐姐拉著甘夜一起說這話,被姑媽呵斥不要帶壞了甘夜,讓甘夜回去樓上看書、寫作業。

又回到了四四方方的房間裡,甘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要去做什麼。

秋季一直下雨,遠房表哥拉獼猴桃來賣,恰逢下雨整個車都放在家中。

到了黃昏的時候表姐在那邊喊,“甘夜,你下來。”

到了姐姐的房間裡,“甘夜,我們一起吃獼猴桃吧。”

“這是哪裡來的?”甘夜問,

“是從車子上拿的。”姐姐笑著說,那時候的姐姐愛美,頭髮被染成了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