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為了自己將所有一切都置之不顧,若真是那樣,他也想不出自己該怎麼樣對待他了。

林景生看他神色變幻不定,似乎比自己這個被捉住把柄的的人還要不自在,看他有些煩躁地揪住了身邊蘆葦,無意識間已經扯了一大把葉子下來。林景生有些擔心他會劃傷手,又不知為何覺得他其實更想做的是從地上摸兩個石頭砸過來。

林景生自覺自己雖然有所隱瞞,可隱瞞下來的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對他這般反應既莫名又有點惴惴。可話都已經起了個頭,總不能再吞回去。當下只能硬著頭皮問道:“我看你侍太子很好,你喜不喜歡小孩子?”

燕承錦都已經做好聽到最不好的那個結果的準備了,誰知道是這麼並不相干的一句話,不由得‘啊’了一聲,停下手來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心裡忍不住飛快地揣度起林景生的話來。

要說小孩子他也不是沒接觸過,自家的侄兒他自然是極疼愛的。而燕凌燕枳兩個都喜歡纏他,雖說不需他親自照顧趐,卻是他看著從一點點大的豆丁長成現在這種活蹦亂跳的模樣。以此作為例子,他覺得小孩子就是種神奇的生物,蠻不講理哭鬧起來的時候令人煩不勝煩,聽話乖巧的時候也著實逗人喜愛。兩者中和下來,也說不上是惹人喜愛多一些還是招人嫌要多一些。

可是林景生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無論他喜歡還是不喜歡,不久的將來他的生活裡總會多出個小生命,這根本不能與他個人的好惡為轉移,林景生完全沒必要這麼問,就是問了也至於是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難道他指的小孩子不是自家這個?

林景生終究也有不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的時候,只看著燕承錦先是迷茫後是猜疑,變來變去最為凝結成一種很是不善的沉鬱神色。

他見燕承錦冷冷地瞧著自己也不作聲,只得小心翼翼地往下道:“我有個遠房堂兄家裡去年出了些變故,只剩一個年紀尚幼的侄兒,我前得了他父親不少照顧,如今他無旁人可依靠,我不能坐視不管……如今這個侄兒寄住在一戶朋友家裡,若是日後安定下來,我希望能將他帶在身邊照顧,你看行不行?”

他雖然知道燕承錦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但也擔心燕承錦自己孩子都還沒生養,就要他養個半大孩子在身邊,只怕他心裡會有些牴觸。

但聽到這話,燕承錦那原本不善的神色卻漸漸緩和了下來,依舊有些疑惑地打量了林景生一陣,輕聲嘀咕了一句:“……當真不是你的兒子麼……”

林景生愣了一愣,道:“什麼?”

燕承錦自悔失言,忙把已經放緩了的臉色又繃起來,欲蓋彌張地掩飾道:“你要收養侄兒,你自己決定就好。這是你的事,幹什麼要來問我。”他得知並沒有剛才胡思亂想中的糟糠之妻寡母孤兒的情形,放下心來倒覺得自己有點想入非非了,如今雖努力表現得毫不相干,語氣卻緩和下來,話音裡甚至還藏著一點小小的訕訕。

林景生聽這話音便知道他並不是太過反對,至於燕承錦那假撇清,他也就笑了笑不當真,若是當真一直瞞著他下去,這位日後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惱。

果然燕承錦接著又有點不太高興地道:“你要照顧侄兒,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

林景生微微思忖了一會:“這孩子的身份有些特殊,實在不方便公之於眾,我也不方便帶著他。若不是這一次我碰巧遇上他身邊的家僕,我和堂兄那邊也多年不曾聯絡過了。”又輕輕地道:“縱然我有些別的事還沒來得及仔細告訴你,但那都不是重要的枝節,我也從來不曾存心欺瞞過你。”

燕承錦結合著從皇兄那裡得來的西陵去年的變動,隱約也能猜出林景生這個侄兒大約是王族裡的漏網之魚,如此林景生出身只怕也真應了皇兄所說,不過皇兄疑他助力於西陵新帝,卻仍是無憑無借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