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年他媽媽給他選的,他沒有權力反抗。

父親說,他當年認識紅梅後,紅梅很喜歡他,便帶著他去見自己的父親,那是一個老廠長。紅梅自創了一套說辭,給父親買了新衣服到了廠裡面讓父親不要亂講話,終於,見到了那個老者,他戴著一副眼鏡在那邊看報紙,父親到了那邊之後他從眼鏡上方審視了一下,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紅梅主動上前給他父親撒嬌說,“在一個辦公室裡做文職。”

“一個月多少工資?”他繼續追問,

父親見到如此,生氣的直接捋起袖子,開始一頓輸出,“我就是一個伙伕,廚房裡燒菜的。”

撂下這句話之後,父親便離開了那個工廠,剩下紅梅一個人從身後哭著追過去,可是,父親沒有回頭回去還是相親去了。

母親也是奶奶給父親娶的,這樣一來,父親更喜歡的是紅梅,而不是母親,從那一刻起,甘夜才發現父親其實是奶奶的傀儡,根本沒有自己的思想。

自己只是傀儡的衍生物,而不是自己的本身。

豔豔的家,以及甘夜的家,好像都是一堆麻煩事情,根本就是無解。

甘夜和豔豔就這樣在一個無解的混亂中倉皇的長大,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那天去圖書館的路上,晨玉給甘夜說,“他的哥哥是鐵路科長。”

秋日的風從樹上吹過,一陣蕭瑟從身上席捲了全身。

甘夜意識到自己也終將面臨和父親一樣的宿命,到底是要退回到自己的世界裡,還是繼續往前走。

父親退回到骨氣的世界裡之後,感覺被人抽走了精氣神一樣。

記得很長一段時間父親都像是失去了鬥志一樣,在家中忙碌果園裡的一切,果樹漸漸長勢逼人。

父親在田埂上建立了自己的伊甸園,那是專屬他的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結合,再也沒有人可以入侵他的世界吸取他的能量。

可是甘夜知道父親當年的迴歸,是為了二十年後讓自己走向更大的世界裡,把從前受到的屈辱徹底的洗乾淨。

後代的意志去往什麼地方,完全都是由著上一代人的語言操縱著。

而意志到不了的地方,則是天道輪迴的開始。

餘豔豔的父親最後死了,在五十多歲的時候,甘夜聽母親說,他是喝酒喝死的,直接倒在了桌子底下。

後來,夜裡做夢總會夢到去餘豔豔的家那邊,走進去一間房子裡,裡面全是床,巨大的床蓋住了整間房子,感覺非常凌亂。

還有一次,直接夢到了去一個地方,豔豔也在裡面,但是,要漂浮到水面上才能喘息,豔豔浮的比較快,而甘夜差點就上不去要憋死了。

總是會夢到她,有時候還會夢到在鎮上村子北邊那,豔豔給甘夜說,她最愛的人依然是六年級的那個男生,曠野裡面很多墳墓,風從秦嶺北邊毫無阻擋的漂盪過去,只是,這夢境倒是比現實還要更加的真實。

初中,餘豔豔離甘夜的世界越來越遠了,甘夜忙碌的學習根本沒空社交。

偶爾遇見了,看到她穿著一件玫瑰粉的毛衣,配一件牛仔衫,的確是豔麗動人。

放學的時候甘夜和同學說起餘豔豔,沒想到莎莎在背後咒罵著,“她就是個婊子。”

“好端端的,你罵人家做什麼。” 甘夜奇怪她為什麼那麼恨她,

“她一天不好好學習,天天穿著花枝招展的勾引那幫男生。”莎莎不解恨的說,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甘夜反問,

莎莎不說話了,可能覺得甘夜護著餘豔豔。

那天甘夜對人心失望了,背後基本上說的都是他人的壞話,人真的有兩面性。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