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可週靜官偏偏覺得如墮冰窟,兩隻大眼中的憤怒之色瞬間變成了求懇之色,熊廷弼忍不住失笑,“周公子安生待一會,一會你爹來了就可以把你領回去啦。”

話音剛落,小福子急匆匆跑了進來,“殿下,周大人在外邊求見。”

在座幾人會心一笑,朱常洛臉如春風,“咱們剛回來,周大人就來了,這速度夠快的。小福子,請周大人去書房等我。”

坐在書房裡的周恆臉如死灰,直覺告訴他今天這一關,恐怕不會輕易讓自已過去了。小王爺來這一出,目的為什麼他心裡很清楚,可是自已若是從了他的願,勢必要得罪京裡上上下下一干人等,這前程從此也就到了頭。

轉念想到周靜官,頓時牙根癢癢,若是沒有這個東西,自已何至於如此被動!恨不得馬上拖回家狠狠打死,老話果然沒有錯,養子不教如養驢,養女不教如養豬!

依舊是那淡而不疏的笑容,依舊是那一潭深水似的雙眸,周恆心裡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長揖一禮,“犬子無禮冒犯小王爺,請看在下官三分薄面,讓下官帶他回家好生教訓。”

低垂著眼瞼的朱常洛也不客套,淡淡的道:“大人客氣,一句教訓就完了?那有這麼簡單。”

周恆被逼急了,也生出一股狠勁,一咬牙:“王爺,明人不說暗話,犬子冒犯是實,不過王爺毫髮無傷。周家雖然不成器,但也不是隨便人能夠欺侮的!”

“冒犯?周大人還真是以已度人啊。”隨著朱常洛一聲不屑輕嗤,周恆立時白了臉,只覺得一腳踏在了懸崖外,一顆心忽忽悠悠的驚怖欲死。

“周靜官恃強橫行,唆使眾奴,辱罵毆打本王,這豈止是一個冒犯就能扯得過去!周大人為官多年,說話怎能這樣沒有輕重?”朱常洛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溫雅,“此事若是被御史言官知道,必參大人一個冒犯尊上,藐視皇上,不知周大人面聖的時候,也能象在本王面前這樣說的大義凜然,理直氣壯麼?”

周恆渾身冷汗淋漓,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朱常洛,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知道自已今天是栽了!頹然閉了下眼,再睜眼一片昏黑,嘆了口氣,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跪下,“王爺有事就請吩咐吧,只要能饒了下官一門,無論何事,周恆一概應承!”

“識時務為俊傑!大人果然睿智!”朱常洛端坐沒有起身,眸光有些冷凝,眼底卻翻湧著凌厲的興奮,聲音淡淡,“既然周大人有誠意,本王自然不能辜負了你的好意。”

第90章 秦風

時近酷夏,太陽炙火熔金般烘烤大地,在這盛夏正午之際,皇宮內院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只有外頭樹上知了拚著命扯著嗓子叫個不停。

乾清宮正中大殿內幾個冰盆吞吐白煙,執拂站在一旁的黃錦偷偷打量著皇上的臉色,這位陛下自從皇長子就藩後,已經接連二個月就沒有上過朝,朝廷內外所有一切大事便都交給內閣處理。自打王錫爵託病堅辭首輔之位後,內閣中也是有了變動,趙志皋和張位再度屈居次輔,一切政務全都交由復出的沈一貫打理。

看著蹙著眉頭的皇上,黃錦就想起了那個遠在山東的皇長子。所謂能者無所不能,這個皇長子果然不簡單!就藩走時帶走上萬流民,到現在京中百姓一提起個個都是交首稱頌。沒想到到了山東兩個月不到,據錦衣衛的幾次密奏,此刻山東地界人盡皆知睿王甘願放棄贍田而去濱州牧民,上到八十老者下到三歲孩童沒有一個不稱讚睿王千歲愛民如子,仁德如海的。

萬曆正在看的奏摺的是山東巡府周恆的密奏,奏摺寫的並不羅嗦,可以說很簡單,寥寥幾句話用詞很是隱晦,可就是這份摺子,居然讓久已不理政的萬曆坐在龍椅上老半天沒動窩,做為資深秉筆太監的黃錦自然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黃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