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雖則有氣,卻不敢當面得罪這閹人,倘若得罪了他,便等同在皇后跟前失了面子,便說道:&ldo;此案尚未發現同謝侯有關,只因這兩人都是謝侯手下,所以委屈他在刑部留了一夜,如今查明那挑唆殺人的李明已經身死,死無對證,所以本官正想著將謝侯放了。&rdo;

黃門一聽,立刻說道:&ldo;卻是不妥!這殺人的兩個都跟謝侯有關,又無其他嫌犯,豈能說放人就放人?何況那李明身死的蹊蹺,焉知不是人狗急跳牆了,殺人滅口麼?放了他,日後要捉拿,卻也難了。&rdo;

這黃門官的態度雖然盛氣凌人,叫人很不喜,然而說的卻正也是三位大人心憂之事,當下一時無言。

一方面,覺得此事跟敬安有關,另一方面,卻覺得敬安起碼也是侯爺之尊,已是屈尊在刑部留了一晚上,如今並無確鑿證據便再留人的話,他真箇有罪就罷了,倘若是無罪的,將來便等同得罪了雲天謝府,這謝小侯又不是個好相處的……睚眥必報是早有其名。

三人早也聽聞,那日在謝府上,安了舅只因調戲了個姬妾,便被好一頓毒打,如今竟然也死了,無論是否謝小侯動手,可見這謝府是沾不得的。

那大理寺卿看在東炎面兒上,便只要放人,都察院司卻為慎重起見,仍要求將人留著,黃門自不許放人的,刑部尚書本在狐疑,見狀便做騎牆之態,沉思不語。

堂上一派沉默,敬安忽地說道:&ldo;三位大人不必為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甘願自囚於大理寺中。&rdo;

這一語出,眾人有的驚,有的喜,有的驚疑,各懷心思。敬安笑笑,說道:&ldo;只望三位大人著力些,找些找出陷害我的真兇才是。也好叫了舅爺死的不那麼冤屈。&rdo;

那黃門聽了這話,&ldo;哼&rdo;了一聲,本想說幾句寒磣的話,被敬安一瞥,那話便梗在喉中,竟無法出口。

大理寺卿便贊,大拍馬屁,說道:&ldo;謝侯光明磊落,且又以大局為重,如此氣度,叫人欽敬啊。&rdo;刑部尚書也點頭,敬安如此說,倒是替他解決一個難題,便說道:&ldo;既然如此,在事情明瞭之前,就委屈謝侯了。&rdo;又轉頭看都察院司,說道,&ldo;大人覺得如何?&rdo;

都察院司便說道:&ldo;如此倒也可,本官也十分欣賞謝侯顧全大局的氣度。&rdo;

三人既都同意了,當下便又人來,帶了敬安下去,仍舊押在牢中。那黃門見狀,便心滿意足,回去跟皇后娘娘復命。

午時已過,東炎歸家,將事情來龍去脈同謝夫人說了一遍。謝夫人心頭稍安,又催著東炎仔細為敬安之事出力,東炎不好說大理寺卿不許他插手之話,便只出來。

東炎心頭有事,邊想邊走,忽地聽到前頭犬吠,卻見竟是東院門口,那隻月娥養的狗兒竟撲出來,追著一個人,東炎定睛一看,卻見雪地裡站著那人,正是月娥。

一身銀白大氅,當空一盪,月娥回身,將小哈抱住,親親熱熱摸了一會兒,便叫人帶了它回去,才起身來,重整了整斗篷,小葵扶著,就向前走。

東炎呆看了一會兒……本是經過,見狀,便不由自主走了幾步過去,問道:&ldo;要去哪裡?&rdo;

月娥低頭說道:&ldo;大公子回來了……方才外面有人傳信來,說是侯爺被關在大理寺裡,叫我去探望。&rdo;

東炎略一皺眉,說道:&ldo;要你去?&rdo;月娥說道:&ldo;正是,大公子要一起去麼?&rdo;東炎本沒這個意思,何況大理寺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