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晚夜總會角落的卡座裡,許歡坐在那兒喝著酒,興致高昂地和坐檯的霞兒划著拳。

“五”“十五”“二十”地比劃著。

這個暑假裡,許歡經常到楓林晚來玩,跟夜總會里的大大小小都混熟了。

有時候,他跟兩位大哥閒聊閒聊,有時候,他跟坐檯陪酒的妞開個玩笑、說段葷笑話。有時候,他也幫著打打雜,碼一下酒,調調音什麼的。

不過,他多數時候是下午過來,晚上,客人一上來,就離開了。

也有些時候,夜總會的生意不太好,林若海就會叫他去坐個座位,讓他跟熟悉的妞一起喝兩杯,起個暖場子的作用。

所以,今天許歡坐在那兒和霞兒喝著,大家也沒有特別留意他。

直到他第三次到吧檯拿酒時,宋進就有些不高興了,說道:“許歡,免費的酒,就這麼好喝啊?”

大家平日裡大一句小一句地說慣了,許歡也不生氣,帶著些許醉意笑道:“少特麼的擠兌我,今天和霞兒聊開心了,喝著痛快。多少錢?我掏錢還不行嗎?”

許歡在楓林晚,都混得像半個員工一樣了,加上他跟林若海和杜志猛關係,越來越親近,所以,平時在這兒偶爾蹭個酒,兩人根本沒跟他計較過。

宋進有時候就有點酸,今天見許歡這樣,就激他道:“嚯,出息了啊,行呀。那就別老拿便宜的酒啊,起碼得請咱們霞兒喝瓶紅方吧。”

說完,宋進就礅了一瓶紅方威士忌在吧檯上“398,友情價。”

“特麼的,紅方就紅方,先記賬上!”許歡一把拿起酒,往卡座走去。

宋進趕緊一步追出來,拉住許歡道:“日,這酒不賒賬。有錢就喝,沒錢,該死哪兒死哪兒去。”

許歡就有些火了:“好你個宋進,我許歡在你這兒沒信用是吧。行,老子今天還喝定了,瞧不起誰啊。”

說罷,就翻衣兜,這東一口袋西一口袋地一翻,有零有整地,還剛好蒐羅出400塊錢來。

許歡就揉成一團,扔在吧檯上。

他本就是個有多少錢,揣多少錢的人,被錢小朵洗過一次後,他仍然沒有養成好習慣。

汪嵩勸過他幾次,他不以為然道:“你不懂,鈔票都是往暖和的地方走,身上錢越少,就越逗不來錢。”這話讓汪嵩很是無語,後來也懶得說他了。

400塊,說多不多,但也差不多是許清平小兩月的工資了,要是知道兒子如此豪爽地拍出來,買一瓶酒。他估計又會忍不住要揍許歡了。

這一下,就把宋進弄得有些尷尬了。他本來也是跟許歡開個玩笑,沒曾想到許歡今天來勁了。

這要被林若海和杜志猛知道了,肯定得怨怪他一通。

要知道,90年代初,整體的消費水平還是不高的,像楓林晚這樣的夜總會,已經是臨江縣最高檔的了。

陪酒的妞,一晚上的基礎小費才100元,場子裡還要抽三成。當然,嘴甜會哄人的妞,又遇到大方的客人,額外的小費那是另說。

威士忌這樣的洋酒,一個月也消費不了幾瓶。點整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數人來了,都是喝啤酒或者國產紅酒,圖個價效比。即使個別愛裝的,要喝洋酒,也是論杯點。

大堂經理王俊,是個機靈的小夥,見兩人僵在那兒了,忙上前道:“小歡哥,不是那意思。這酒,今天就備了一瓶,你這一把幹走了,萬一待會兒有客人點單杯,我們難道現跑倉庫去拿啊。”

說完,把吧檯上的錢,給許歡塞回兜裡,順手把紅方給拿了過來,換了一瓶便宜的雜牌洋酒給他。

許歡也不硬槓,嘻嘻哈哈地道:“俊,還是你貼心,但說好了哈,今天,我是來消費的。今天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