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鴻章一夜沒睡好。

早上醒來後也沒立刻起床,而是靠坐在床頭,皺眉想著什麼。

宗渡昨天那話是什麼意思?

奚枂是封毅的病人、客人,他卻委託自己照顧她?

如果不是當時宗渡的表情太嚴肅,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利益往來,奚鴻章怕是會忍不住往其他方向想。

可正是因為宗渡太過嚴肅了,倒是讓奚鴻章也無法把那份委託當作是人情往來。

他總覺得宗渡似乎是在告訴自己什麼。

“想什麼呢,”柳誦慢一步醒來,見老公表情陰鬱,撐著雙臂坐起來,“沒睡好?”

“嗯,昨天——”奚鴻章側過頭,想跟老婆說昨天宗渡的委託。

可等看見她眉間的疲憊憔悴,又忍住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應該是累的吧,畢竟剛回來。又是時差又是飛機的,有點折騰了。”柳誦笑著抓住他的手,“放心,我肯定能活到死。”

奚鴻章瞪了她一眼:“不許瞎說!”

柳誦嘆氣:“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看不開?”

奚鴻章抱住她,親了親她的額頭:“這輩子都看不開。”

柳誦笑笑:“好了,我們都不年輕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何必那麼介懷?比起我的病,我現在更怕女兒犯擰,好好的日子——”

“滾,你給我滾!”

樓下突然爆發出尖銳的吼聲,讓兩人都愣了愣。

柳誦看向奚鴻章:“我怎麼聽著像是……荔荔的聲音?”

奚鴻章臉色鐵青:“不是她還能是誰!你等著,我下去看看。”

說完掀開被子就要走。

柳誦也忙下床:“你等等,我也一起去。”

兩人相攜下樓,到了客房門口,就見封毅緊緊地抱著奚荔。而奚荔不斷掙扎,滿面怒火,頭髮凌亂,一副朝裡撲的樣子。

封毅臉色難看:“奚荔,你想做什麼!那是我的病人!”

“讓她去死,讓她死了好了!憑什麼救她,我不允許你救她!她就該窩在自己的下水道里,這輩子都別想見光!

封毅你放開我,放開!”

柳誦快步上前:“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大早上的怎麼就鬧起來了?”

奚荔看見柳誦和奚鴻章過來,張嘴哇地大哭起來:“媽,你把她趕走好不好,我不想她住在家裡!”

奚鴻章氣得連呼吸都粗重了:“胡鬧!奚荔,你的禮儀呢,你的素養呢!我奚家就是這麼教你,你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柳誦正幫奚荔擦著眼淚,聽到奚鴻章的話心裡不太舒服,扭頭:“你少說幾句吧,沒看見女兒委屈嗎?”

柳誦也不知道女兒為什麼變成這樣。

但是想到她幾年前就跟著封毅離開,或許是長期相處讓她對封毅太過依賴,才會對突然出現的女性如此戒備。

想到這裡,柳誦看向奚枂。

奚枂坐在輪椅上,尷尬無奈又歉疚地看著他們。

奚枂張相明豔,身材也好。

即使坐在輪椅上,但長期跳舞培養的氣質與體態,都讓她不見一絲狼狽。

即使柳誦也不得不承認,她比女兒好太多了。

也不怪奚荔會緊張。

柳誦嘆氣,跟奚枂道歉:“枂枂,抱歉,荔荔可能有些太緊張封毅了。”

奚枂趕緊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是我打擾大家了。不然,不然我還是搬出去——”

“不行!”不等奚枂說完話,封毅直接開口拒絕,“奚枂,你就住在這裡。”

“可是——”

“沒有可是,”封毅扭頭看向奚鴻章,“伯父,奚荔未必會成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