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枂一愣:“我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宗渡與林妍妍關係如何,與她有何干系?

莊怡噙著笑意看她:“少爺能帶著你一起出差,說明什麼?之前因為要聯姻,我沒敢往深處想。現在婚約解除,宗家少奶奶的位置我們也不是沒機會。”

奚枂表情一滯,震驚地看著莊怡:“媽,你在說什麼?”

“怎麼了?”莊怡擰眉,“他都為了你跟林妍妍解除婚約了,難道不是打算娶你?”

“他怎麼可能娶我,”奚枂看著莊怡,目光裡帶著不敢置信,“你看到哪家大少爺娶一個傭人的女兒為妻的?”

莊怡一頓。

奚枂想到什麼,目光緩緩落在她的手腕上,怔怔問道:“你為什麼割腕?”

莊怡慌忙將手往被子裡藏了藏。

奚枂想起管家的話,以及他明顯帶著憤怒的語氣。

難道……

“你為什麼跟太太吵架?”奚枂的手忍不住發抖,“你……跟太太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莊怡的反應激烈又強硬,“我跟太太只是因為、因為你爸的事吵了幾句而已!”

奚枂並未放鬆,看著她:“為什麼你會覺得宗渡是為了我解除婚約,為什麼覺得他會娶我,你在期待什麼?”

奚枂自己都不敢生出這份妄想。

想到莊怡剛才積極期待的態度,奚枂一陣後怕。

莊怡理所當然道:“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不打算給你一個名分?”

奚枂噌地一下站起身,看著莊怡:“你到底在想什麼!”

莊怡看著奚枂暴怒而起,有些委屈,又有些疑惑:“我幹什麼了?我不過就是問問也有錯了?”

“問問?”奚枂的聲音不自覺變得尖銳。

長久積壓的怒火一點點爬上心頭,生出幾分蘭艾同焚的豪氣。

“你在宗家這麼多年,偷宗家的古董字畫養奚闊山,嘴上說著給宗太太報恩卻爬上宗鈺海的床!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逼著我給汙衊我的人下跪,甚至為了錢聯合仇家陷害我!

你現在還想用我攀龍附鳳?

媽,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是怎麼不知廉恥爬上宗渡的床,是為了什麼簽下那份五百萬的合同!”

奚枂說話越來越大聲,怒意鼎沸的聲音響徹整個樓層,生出些許悲壯。

莊怡臉色慘白,愣愣地看著奚枂。

奚枂一笑,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砸到杯子上發出輕微的噗的一聲。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啊?”

奚枂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聲音低低的,甚至尾音還有些上勾。

可聽在人的耳朵裡,卻比方才一番慷慨陳詞更顯悲哀。

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絕響。

莊怡動了動唇:“枂枂,你當然是我的女兒,你……這是我們的命,我——”

“夠了,”奚枂抬手擦了下眼淚,“那是你的命,不是我的。”

奚枂看著莊怡:“我不可能跟宗渡在一起的,你死心吧。我會離開他,離開宗家。”

“不可以!”莊怡的面容猙獰起來,“你不能走,不能離開宗家!

奚枂,你是我生的,是我花了心血養大的!

我命令你,死也要死在宗家!

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給你看!”

她突然拽掉手上的輸液器,瘋了似的去抓手上的繃帶。

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瞬間裂開,鮮血很快染透了繃帶,血紅在純白上渲染開來。

“你瘋了!”奚枂忙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按下護士鈴。

“別碰我!你管我幹什麼?你不是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