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黑著臉離開乾照宮的時候,腦子裡一團亂麻。

青年衣著整齊,看起來與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衣衫下遮著什麼樣的痕跡。

自己是瘋了嗎?

慕容清音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他本是想一雪前恥,然後和容易兩不相欠,一筆勾銷。

可是最後怎麼會變成那樣的局面?

和昨夜一樣,被……

媽的。

慕容清音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懷疑自己中的毒不是繞指柔,是容易。

青年面色鐵青。

清冷的月光穿過樹梢灑在庭前,溫柔如水。

慕容清音突然惱羞成怒。

好端端的,賞什麼月!

他這輩子最討厭月亮了!

檮杌不太明白王爺為什麼在乾照宮呆到這麼久。

不就是來看看小皇帝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手段嗎?

不至於就談到了大半夜吧?

而且臉色可真難看啊。

上次王爺臉色這麼差,還是前年兵困犬戎,三月不克的時候。

怎麼,小皇帝比犬戎還難收拾?

而且,王爺看月亮幹什麼?

一臉的苦大仇深,彷彿和月亮有奪妻之恨一般。

昨夜不是還很開心的要賞月嗎?

慕容清音忽然停住了腳步:“檮杌,讓騶吾和鹿蜀從容易身邊撤回來,把孟極孟槐換過去。”

檮杌愣了下:“主子,孟極和孟槐?”

主子開玩笑的吧,那可是孟字營的正副統領!

,!

孟字營,一貫都是暗殺的高手……

檮杌心底顫了顫:“主子是想?”

要伺機殺了小皇帝?

這事兒不用孟字營,他就可以。

慕容清音一眼就看出自家這忠心耿耿、武力過人的屬下在想什麼,臉色更冷了。

“別胡鬧,容易我留著還有用。”

慕容清音冷聲解釋:“調孟極和孟槐來,是為了保護他,免得再發生這種事。”

騶吾和鹿蜀都是檮杌帶出來的人,忠心是沒得說,腦子都是實心的,指望他倆做預判,還不如指望豬會上樹。

慕容清音重生歸來,頭一次嫌棄這前世陪自己走到人生最後一刻的人。

檮杌撓了撓頭。

主子今日好奇怪。

說他心情不好吧,他肯耐心地給自己解釋做決定的緣由。

可若說他心情好……

檮杌都不敢說,到底是主子的臉更黑,還是御膳房的鍋底更黑。

檮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主子的心情的確不太好。

主子肯解釋,也不是因為自己忠心耿耿。

主子分明是怕他沒帶腦子,去把容易做了!

檮杌訕訕地閉嘴了。

算了,主子的決定都有道理,他執行就對了。

慕容清音闊步往宮外走:“通知玄武營開拔,本王要去太清山圍獵!”

最近一段時間,他都不想再見到容易!

宮門外,早有人牽了馬車在等他。

慕容清音進了馬車,閉上眼睛。

容易,容易。

他的腦海中全都是容易!

容易的淚,容易的笑,容易的……

慕容清音的臉驀地紅了,連耳朵也燙起來,低咒一聲。

容易也沒比慕容清音好多少。

少年仍躺在浴池旁溼漉漉的地毯上,全身上下遍佈著紅紫痕跡。

昨夜的瘢痕未退,今日又添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