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孩子瘦弱的身軀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疤,手臂和脖子上是扭曲的燙傷,後背胳膊甚至肉眼可見的肋骨上,也泛著紅腫如同猙獰的小蛇蜿蜒盤踞。

那些痕跡有的已經結痂,呈現出暗沉的顏色,有的還未癒合,泛著青紫,一看便是人為打的。纖細無肉的大腿上,是大片大片的瘀青,顏色深的彷彿是被暴風雨肆虐後的土地……

李芬蘭拿毛巾的手都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她用熱毛巾顫顫巍巍擦過那具小小的身子,幾乎落了淚:“這麼小的孩子,誰這麼狠心下得去手?他才多大呀!”

再調皮的孩子,也沒有這麼打的呀!更何況,這些傷痕一看就是常年虐待留下來的!

謝雲舒深吸一口氣,不忍再看。孩子那小小的身體,彷彿成了一個承載痛苦的容器,而這些傷疤,是他所經歷的殘酷過往的殘忍見證。

周新月是她的親媽,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身上這些傷痕,一年多的時間,陸知行以小偉太可憐把工資都送給周新月。從而冷落自己,偏向周新月。

那麼他可憐孩子關心孩子的結果,就是孩子受到非人虐待嗎?

熱毛巾擦過小偉的後背,就蹭掉了一層灰,可見孩子已經很久沒有洗過澡了,也只有露在外面的小臉和小手是乾淨的。她不敢想象,這一年多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溫暖的熱氣包圍著小偉,他動了動睫毛終於醒了過來,滿眼都是迷茫和懼怕。他從家屬院跑出來,沒有任何方向,不知怎麼回事就想到那天媽媽帶著他去磕頭的地方。

那天他在這裡磕頭,有人把他拉起來,回去之後沒有捱打也沒有捱餓,他不懂大人的那些感情糾葛,下意識就認為這裡是安全的地方,他只是想來試一試而已。

因為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裡……

家裡沒有小孩子穿的衣服,李芬蘭只能先用被子把他裹起來,然後輕聲問了一句:“孩子,你家是哪裡的?爸爸媽媽是誰?”

謝雲舒嘆口氣:“媽,他是周新月的兒子,現在應該也算是陸知行的兒子。”

她是厭惡周新月,可是禍不及孩童,先不說這麼小的孩子什麼都還不懂,而且這孩子看起來也確實太可憐。哪怕她再硬的心腸,也不可能在這麼冷的天氣下,把人趕出去。

李芬蘭果然臉色變了,就連謝明城的眼神也陰沉下來:“那女人的孩子怎麼在這裡?”

她也不知道呀!

謝雲舒坐下來,看著裹在被子裡面瑟瑟發抖的孩子,皺起眉頭:“先不管這些,給他弄碗薑湯喝吧,這麼冷的天大人也要凍壞身子,何況他還這麼小。”

李芬蘭面色複雜,想到剛剛滿是傷痕的小身軀,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孩子,你身上這是誰打的?”

這新舊相加的傷痕,任何一個正常的母親都不可能看不見,可是周新月卻從來沒有說過,甚至把自己標榜成為一個愛孩子的可憐母親。

那麼是誰打的,不言而喻。

小偉只怯怯搖頭:“我聽話的。”

他聽話,能不能不打他?興許是想到什麼,小偉突然把被子鬆開然後掙扎著在床上跪下來,朝著謝雲舒磕頭:“我錯了,我聽話……”

這大概是他僅有的,會說的語言,剩下的就是周新月讓他說什麼,他才會說什麼……

謝雲舒咬著牙把被子給他重新裹住,語氣有點兇:“你是不是傻,給我磕頭幹什麼,剛暖和一會還敢亂動,真不想活了?”

小偉被她嚇住,卻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哭出來,他只是咬住唇又小聲說了一句:“別打我,我聽話的。”

“真是造孽呀!”李芬蘭別開臉不敢再看,她走到蜂窩爐子前點了火開始煮薑湯:“先別管誰的孩子了,先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