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餘氏的名義出馬讓元鳳卿給糧食給東西,他說不定會願意,縱然他不願意,到時以餘氏的名義討伐他,就說他不孝,豈不是要召來許多人對元鳳卿的不滿,到時投靠於他?

一想到這兒,元正林不由欣喜若狂,立時就改變了原本想找個藉口推了的主意,連忙讓月荷等著,自個兒整理了一下衣裳,又重新讓人梳過頭髮了,才一副精神盎然的樣子走在了前頭,月荷一雙昏黃的老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隨即才低垂著頭跟了上去。

此時太夫人的梅院中已經聚滿了人,不止是徐氏母女在,二房的人在,連一向少有出房門的元鳳鳴竟然都在!元鳳鳴自熬過去年冬之後,就身子越發垮了,元家如今情形不比以前,又不能拿好藥給他吊著,這會兒看起來瘦得厲害,連雙頰都凹了下去,顯得一雙眼睛特別大,渾身瘦骨伶仃,徐氏這兩日為了大兒子的事情,一口氣差點兒就背過去了,這會兒看到次子,更是猶如心臟被人撕扯一般的疼痛,連忙令趙氏給他遞水喝,又關切的問他身體情況,元正林進來時,徐氏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

她是恨元正林,將兒子圄圇帶出去,結果卻只拖回來一具屍體,這會兒連話也不願意與他多說,只是一想到元鳳舉,就心疼得喘不過氣來。徐氏眼裡閃過一道陰霾,心中暗自詛咒著,為自己的兒子鳴不平,為何死的不是元正林這老東西,此人卑鄙無恥,又薄情寡義,死的正該是他!自己的兒子還如此年輕,就因為這老東西。如今連命都沒了!元正林卻是不知道妻子心中的想法,他滿心歡喜的給餘氏挽了個揖兒,也沒正經的請了安,只是表面做到了,就慌忙問:“母親喚兒子前來,可是有要事吩咐?”

餘氏自然看得出兒子的敷衍,但她這會兒心中已經顧不上這些,她不能讓元家絕了後,元鳳卿既然如今手中有糧食,正好回來才是。一家人又如以前一般,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蘇氏身份低了些。往後生了兒子,記在已過世的大郎元鳳舉名下就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瞧著元家在她手中斷了香火,諾大一個元家,若是當真在她手中沒了。往後她就是死了,也沒臉下地去見老相公,這諾大的元家,往後更是要交給那些庶子們,她怎麼甘心?

如今的元家雖然只剩一個空殼子,但餘氏卻依舊放不下心中往昔那些驕傲。看了兒子一眼,不由嘆了口氣。當初看這老大也是個好的,沒料到越是年紀長了。乾的事情越發糊塗,最近又召集了一群賤民到元家吃吃喝喝,之前在蘇家取的一千兩銀子,全換了糧食,本來這些糧食該夠元家人吃上好幾年了。可如今卻不過半月功夫,家裡已經有斷炊的危險了!餘氏這輩子還是第二回吃這樣的苦。心裡焦急擔憂,這會兒看到兒子,卻是連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嘆了口氣:“我是想著,雖然之前你與鳳卿之間有些摩擦,但總歸是兩父子,也不應該有隔夜仇才是,我琢磨著,一家人就該一起過,何必分什麼家?這樣鬧下去成什麼樣子?如今鳳舉又沒了,元家還靠你們撐著,二房至今膝下也未有半個子嗣,鳳鳴身子骨兒自小不好,我這心裡頭啊,總是擔憂著往後死了,去了地下沒面目見元家的列祖列宗!”

元正林聽到老孃這句話,簡直是欣喜若狂了,還未聽餘氏說完,就連連不住的點頭:“兒子也是這樣一個想法的,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鳳卿不懂事罷了,都怪那蘇氏將他教壞了!”元正林心中雖然恨元鳳卿落了自己臉面,但相較起兒子,他自然更是討厭兒媳婦,對他來說若是有外人也就罷了,責任就是外人的,若是沒有外人,那兒子得罪他,責任自然就是兒子的。他這會兒正擔憂著害怕那些百姓鬧造反,捉摸著想將元鳳卿手中那批糧草弄到手,他更是心中意動元鳳卿手下那群壯漢。

那些人看起來一副極為聽話的樣子,而且比這些刁民強得多了,若是元鳳卿回來,這一切豈不都是他的?到時有了這批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