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們也並未有抗議的,一來他們一年到頭也未必聽得到一回唱戲。此時生活簡單,人人都愛圖個熱鬧,難得元家這回請了戲班子唱了這麼長時間,這件事令村子裡歡喜的程度簡直是要比過年還熱鬧,二來此時的人也老實,在真正的貴人眼中看來,元家是沒落了,可是在普通百姓眼中,元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還是很令人害怕的,一般的地主老爺就夠讓人生懼了,更別提元家這樣做過大官的人,百姓們不懂什麼叫被貶,只知道元家富貴無比,又人多勢眾,因此有戲可聽的情況下,就算是被吵著了一些,也沒有誰敢來鬧過。

蘇麗言來到古代一年多,已經習慣了每日早睡早起這樣簡單的生活,戲班子一來,她是最為痛苦的,每日固定睡覺的時辰睡不了,耳邊還響著鑼鼓嗩吶聲,嘹亮得厲害,元鳳卿好像對這些戲劇也並未有元家諸人的痴迷,每回也早早回房,夫妻倆也是互相望著說不出話來而已,這樣的吵鬧下,要想靜下心來看書刺繡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更何況身邊還在元鳳卿在,蘇麗言連想進空間都不行,各種痛苦之下,每日掰著手指頭,就盼望這戲班子趕緊走了才好。

好不容易過了年,徐氏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蘇麗言在過年前幾日就恢復了請安,不過郭氏倒還沒好,她跟徐氏的情況相反,徐氏之前那麼厲害都能下得了床了,她比徐氏前期時看起來好一些,可到後來卻越發嚴重,這會兒連床都下不來,更甭提請安了,元二郎身子不適得很,最近天寒地凍的,他整日連院門也不出,趙氏成天侍候著她,因此請安的,依舊是幾個姑娘和蘇麗言一個兒媳婦加姨娘們。

元湘凝又搬到了徐氏院裡住著,方便照顧她,大年初五蘇麗言一大早的請安時,就見到她已經守在了徐氏面前。

也許是節下,徐氏穿著一件硃紅色的緞面衣裳,頭上戴了黑絨繡花扁額,臉色灰敗,不過精神倒還算尚可,看到蘇麗言進來時,衝她淡淡笑了一下,招呼道:“麗言來了。”她剛一說完,就悶咳了兩聲,元湘凝看蘇麗言目光還是淡淡的,不過少了之前那種懷疑之色,但仍舊不見得有多親近,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才又重新轉過頭看徐氏,拿了帕子替她擦嘴,動作倒也細緻溫柔。蘇麗言連忙上前接了元湘凝手裡的藥碗,自個兒吹涼了,遞到徐氏唇邊,見她喝過了,才笑道:“兒媳瞧著今兒早上天氣就好,果然大夫人精神也好了起來,眼見著病癒是指日可待了。”

徐氏雖然知道蘇麗言這話不見得是真心,畢竟兩人積怨已深,可是聽蘇麗言這麼說時,她唇邊依舊是不自覺的露出絲笑意來,這回她病得實在是太久了,險些沒能挺得過來,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平日惜命的人,這輩子她好日子還沒過夠,就這麼撒手歸去哪裡肯甘心,好不容易熬了過來,因此這會兒最愛聽的就是人家說她身體健康的話,尤其是在這過年當下,更是吉利異常,徐氏雖然不待見蘇麗言,兩人之間也有齷齪,可這會兒聽她說這話,依舊是笑著拍了拍她手:“你是個有孝心的,我就承你吉言了。”

“大夫人說的哪裡話,您身體健康,不過是小風寒而已,自然沒什麼大不了的。”蘇麗言微微笑了笑,又舀了藥餵給徐氏喝了,精緻異常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溫婉的笑意,在這冰冷的冬季,看得人心裡尤其舒服,就連平日不喜歡她的徐氏,這會兒看了蘇麗言,也不由得心裡承認她確實長得好,尤其是笑著的時候,讓人連心裡都好像暖和了起來。

元湘凝坐在一旁,看這對婆媳你來我往的,一副親暱異常的情景,要是不熟悉二人以往舊怨,不明內情的人來看,估計還當這是對親生母女了。她唇邊彎出一絲笑意,眼裡透出譏諷之色,也不打斷這二人虛情假意的親暱,只是侍候著徐氏起了身,等她喝完藥,又拿了帕子給她擦了嘴,徐氏身子不爽利,除了喝藥,許多油膩的東西還不能吃,可是這會兒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