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的診所不大,甚至還有些破舊。

治療室外面就是等候區,只有一把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長椅。

盧讓滿臉懊惱地站在一旁。

宗渡走過去,坐下。

他仰著頭,目光幽深,望著屋頂角落一隻正在結網的蜘蛛。

它已經網了半張,指甲蓋那麼大的身體,正用盡全力爬上爬下。

細韌的蛛絲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宗渡摸出香菸,剛拿出一根,頓住,只捏在手裡。

宗渡低低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彷彿無形之中編織了巨大的痛苦陷阱,奚枂被牢牢網在其中。

“少爺您說什麼?”盧讓只聽到宗渡說了聲什麼,但聲音太低,他沒能聽清。

“沒事。”

宗渡起身,將煙盒收入口袋,又將被自己捏碎的煙扔進垃圾桶。

他的臉上格外平靜,像是蒙著一層假面,盧讓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少爺,您——”

“嘭!”

宗渡步伐平靜地走到垃圾桶旁邊,抬手停在垃圾桶上方,一鬆。

掌心握著的香菸掉落下去。

接著,他的拳頭朝著旁邊的窗戶飛快揮去,厚重的雙層玻璃被他一擊而碎。

尖銳的碎片有的落到地上,有的扎進他的手裡。

噼裡啪啦一陣,床邊便落滿了染血的碎片。

“少爺!”盧讓趕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宗渡抽回手,表情冷漠:“沒事,冷靜冷靜。”

這叫什麼冷靜!

盧讓見他繃著臉走向垃圾桶時就覺得不對,誰想到他居然會——

“怎麼了?”蔣琬拿著奚枂被冷汗和冷水浸溼的衣服從治療室出來,看向兩人。

等看見宗渡的手,她擰了擰眉:“你怎麼——”

“她怎麼樣。”宗渡走到蔣琬面前,看著她手裡的衣服。

“已經穩定下來了,體溫在逐步下降。”蔣琬黑著臉,將奚枂的髒衣服扔進垃圾桶,接著抓住宗渡沒受傷的手往一旁的接待處走,“跟我過來!”

蔣琬將宗渡摁坐在椅子上,轉身拿下醫藥箱:“你別告訴我,這是不小心弄的!”

她的窗戶可安安靜靜,不招不惹地關著呢!

宗渡:“我會賠你。”

“是賠償的事嗎!”蔣琬從未有過的認真、懇切地看著他,“宗渡,後背的鞭傷、腿上的刺傷、胸口的棍傷,現在又是手。

下次會是哪裡?”

宗渡用完好的那隻手捏了捏眉心:“我沒事。”

“你有事,很嚴重的事!”蔣琬眼眶微微泛紅,“不管你想做什麼,你得先有命。”

宗渡沉默幾秒,突然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想什麼呢,難道你以為我——”

“只是我以為嗎?”蔣琬看著他,“我是個醫生,即使沒有主修心理科,但該有的常識都有。”

宗渡:“包紮一下吧。”

雖然沒得到想聽的答案,但蔣琬將這句話當做正向反饋。

幸好傷口沒有深到需要縫線,蔣琬快速幫宗渡處理好。

“奚枂前段時間身體虧損有點大,現在免疫力不好。被凍了一夜,就發燒了。”蔣琬跟宗渡說起奚枂的情況。

“她溫度有些高,時間也有點長,我怕發展成肺炎或者腦炎,讓她在我這待兩天吧。”

宗渡點頭。

說到兩人的事,蔣琬又忍不住多嘴:“你到底把奚枂看作什麼,你真的對她沒有一點感情嗎?”

奚枂多幹淨健康的一個女孩子啊,現在都被害成什麼樣了。

剛才蔣琬給奚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