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許鑄還要打人,蔣琬趕緊讓保安上來摁住許鑄,自己則去檢視宗渡的情況。

宗渡熬了三十幾個小時,身體早已在透支邊沿。

被許鑄壓著打了這麼久,他已經昏過去了。

蔣琬趕緊讓護士幫著抬到病房,親自幫他做了檢查。

許鑄身上挫傷更多,右手有骨折。

宗渡雙手還好,但右腿骨裂,還斷了三根肋骨,下頜處也有骨裂。

蔣琬給兩人處理完傷口。

她看向許鑄:“許鑄,你能不能別這麼衝動?”

“怎麼,勸我別動手了?”許鑄冷笑,“你倒是先問問他做了什麼!”

宗渡被打了鎮靜劑,人已經睡了過去。

蔣琬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他這些年也不容易,你別恨他。”

“不恨他?”許鑄冷笑,“蔣琬,如果是你,你不恨嗎?”

蔣琬悶了悶,說不出話。

是啊,怎麼可能不恨呢。

十二歲的孩子,因為宗渡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被判殺人。

十五年的牢獄之災,讓許鑄從一個瘦削少年一步跨到青年。

十五年的四季,十五年的青春……

“他有苦衷,”蔣琬只能乾巴巴道,“他為了這件事,也付出了很多。”

“付出了很多?付出了什麼。去宗家當了大少爺,忘了傅阿姨,忘了親哥的死?

他現在後悔了,想彌補了,就想用錢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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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鑄從床上下來:“後悔?後悔好啊,我希望他這輩子直到死都不被原諒!”

“許鑄,他沒有——”蔣琬下意識就想解釋。

“蔣琬,如果你還記得宗廷,就不要為他說話。”許鑄朝著門外走去。

蔣琬看著許鑄的背影,忍了許久,只嘆了口氣。

她轉頭看向病床,就見宗渡睜開了眼:“你果然沒睡。”

宗渡抬手摸了摸下頜,接著打算下床。

“別動!”蔣琬嚇得趕緊把人摁住,“你斷了三根肋骨!”

宗渡默不作聲。

蔣琬拿出繃帶幫他包紮:“我知道你當年……肯定有苦衷,不然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但是有話你得說出來,一直這麼忍著……何必呢?”

“什麼苦衷,”宗渡笑了聲,“不過就是人往高處走。那種日子,我過夠了。”

“你,”蔣琬並不生氣,反而有些心疼,“宗廷的事誰也沒料到,你不該把自己搭上。如果他還活著,會希望你這樣嗎?”

“誰知道呢,或許他會很開心。”宗渡嫌繃帶繞來繞去麻煩,乾脆推開蔣琬,“不用了。”

“你能不能聽一下醫囑?”蔣琬拉住宗渡的手,“奚枂還在外面躺著呢,你難道希望她一睜眼就看見你鼻青臉腫腸穿肚爛的樣子?”

宗渡一頓。

蔣琬把人拉回床上:“我不勸你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但至少……活長一點。”

宗渡默不作聲地任由蔣琬給自己包紮好。

見蔣琬眉眼泛起潮紅,他頓了頓,道:“放心,暫時死不了。”

:()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