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父皇傳給你的天聖江山?”

“皇伯伯說過許多話,但其中有一句話最有道理。他說最好的帝王,就是最大的賭徒。當年始祖皇帝來了一場江山豪賭,他後來不止賭贏了天下,也賭贏了女人。”夜輕染道。

“她不是貞婧皇后,容景也不是當年的榮王。”夜天逸道。

“那又如何?只要是賭,無非是輸贏二字。要麼輸,要麼贏,再無別路。”夜輕染無所謂地一笑,“當年皇伯伯四十五大壽,我識得了她,從此我的心畫地為牢。我也不想喜歡上她,可是偏偏不由自主。我甘願退,主要是因為你,我從小就知道皇伯伯將你設為我的屏障,我心中一直愧疚於你,而她待你不同,你對她不可能不喜歡,你們二人琴瑟相好的話,我願意退讓不去爭。但後來發現她喜歡的人竟然是容景,你再無希望,我又何必退縮?”

夜天逸再度沉默。

“容景愛了她十年,別人又何嘗不是?”夜輕染眉峰微凝,“她的眼裡只有他,想忘記所有人只甘願棲息在榮王府的紫竹院,那麼別人的心就該被她踩在地下當做爛泥?”話落,他聲音微冷,“況且容景,他哪裡是低於塵埃的人?”

“她已經是景世子妃了。”夜天逸語氣昏暗。

“是啊,她已經是景世子妃了。”夜輕染忽然一笑,話音一轉,“可是那又如何?”他看著夜天逸沉暗的臉色,雖然受傷在床,流血過多,讓他的臉色蒼白,但一雙眸光卻有著破出天際陰雲濃霧的鋒芒,“對你來說,十年早已經磨沒了心裡的光明,對我來說,才只是剛剛開始。”

夜天逸看著夜輕染的眼睛。

夜輕染也看著夜天逸,兩人眼中,一個是鋒芒,一個是無盡的黑暗。

許久,夜天逸閉了閉眼,再睜開,黑暗被掩去,神色默然地繼續給他開藥方,語氣寡淡,“這些年,若沒有你,父皇早就已經殺了我。即便她手中的風閣和我自己培養的隱衛,也抵不過夜氏幾百年培養的有深厚根基的暗龍和暗鳳。他清楚地知道,我在與他抗衡這天聖江山,怕我成為你的阻礙,若非你護我,我早已經一堆白骨。這條命是你的,你想如何,我便會幫你。”

夜輕染正了神色,看著他道:“我們都姓夜,生錯了姓氏而已,若不姓夜,未必不得她眷顧。她從出生,便將我們判出了局。”

夜天逸默然。

“天逸,我不需要你對我報恩,用她來報恩更不需要。你若不願幫我,我也不會怪你,你看著就好。”夜輕染語氣鄭重,“我護你,只是你我這些年一起相扶成長的情意而已,我不忍皇伯伯殺你,你的才華不輸於我,只不過你的心性不及我而已,所以,皇伯伯才選中了我。”

夜天逸搖搖頭,“我與她已經恩斷義絕,她也不需要我,與你之間無論是報恩也好,兄弟情意也罷,但總歸都是情意,我自然會幫你。”

夜輕染點點頭,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兩人之間維繫十年的紐帶彼此都清楚,自然不必再說。

須臾,夜天逸開好了藥方,對外面喊了一聲,夜輕染的貼身書童硯墨進來,將藥方拿了下去。

夜天逸放下筆,坐在椅子上,緩緩道:“既然是葉倩的三環破九箭,那麼就說她如今在這京中了。”

夜輕染“嗯”了一聲。

“我竟忘了她,她大婚,葉倩和雲暮寒如何能不來?除了他們二人外,那幾個與她有關係的人,如今也都在吧!”夜天逸道。

“等著看好戲,他們自然不離去。”夜輕染嗤笑了一聲。

夜天逸不再說話。

夜輕染這一日受傷,流血,昨日一夜籌備登基大典,到如今未曾休息,身體已經承受不住,見夜天逸不再說話,他閉上了眼睛,不多時,睡得熟了。

夜天逸靜靜地看著他,帝寢殿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