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看,有些驕傲地開口說道:“是賽罕拿回來的。我一直生活在雪山底下,還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葉子。”

裴荒笑起來:“我見過,很美。”

他一直拿著這片葉子,怎麼也捨不得放下。

若是別的東西,烏圖婭肯定大方的送了,但這葉子她實在很喜歡,烏圖婭打定主意要拿回楓葉,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直到氈帳外傳來腳步聲,裴荒才如夢初醒般的放下楓葉。

見烏圖婭緊緊盯著那楓葉神色糾結,他鬆開手說抱歉。

薛鏡辭遠遠就見裴荒寶貝似的捧著什麼東西,走過來問道:“在看什麼?”

說罷他低頭看見了夾在賬本里的楓葉,疑惑道:“只是一片葉子。”

烏圖婭合上賬本,轉身去準備飯食。

薛鏡辭看到那抹紅色消失不見,看向裴荒問:“你很喜歡楓葉嗎?”

裴荒沉默下來。

許久他才抬眼看向薛鏡辭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我很喜歡。”

寒風拂過氈帳外的青草,發出唰唰的聲響。

裴荒轉身去幫烏圖婭去搬杯盤碗碟,背過身的剎那,他眼中的冷靜瞬間瓦解,藏在其下的熾熱情緒翻湧起來,幾乎要將他的剋制盡數擊潰。

也許薛鏡辭早就不記得了,很多年以前,他在窗邊喝茶時,也曾經隨手將一片葉子夾進抄寫的經文裡面。

走的時候,那些經文薛鏡辭沒有帶走。

薛鏡辭留給裴荒的東西實在很少,靈石與銀兩,起初他並不想動,但四海為家的討生活,總有捉襟見肘之時。

後來替阿蘇治傷,最後一顆靈石也用掉了。

薛鏡辭給他的傷藥,救過他幾次性命,最後也沒有了。

那件修補過的黑色法袍,因為天天穿著,終於還是變得破破爛爛,找了最高明的裁縫也修補不好。

所以當裴荒無意中翻開一卷經文,望見裡面抖落下的楓葉時,心中得驚喜簡直快要溢位來。

原來薛鏡辭還給他留了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楓葉,誰知風乾的楓葉太脆,輕輕一碰就碎在他的掌心裡了。

從那日起,裴荒開始抄寫薛鏡辭留下的經文。

直到他的字與經文上的相差無幾,裴荒近乎天真的想,哪怕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到那個人,至少他終於能留下一些不會失去的東西了。

從賽罕家離開後,裴荒外出打獵時更加賣力了,打算趕在商隊到來前多備些獸皮。

先前他只用蠻力打獵,現在趁著旁人不注意時,會直接動用體內的力量,好快速擊殺獵物。

然而好幾次他出手攻擊後,都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窺探自己。

草原蒼茫無邊,一個人很難藏匿住身形,裴荒四下查探都沒看見人影。

他有些不放心,問了同行的獵人,那些人卻紛紛露出豔羨的表情。

其中一個名叫圖特的獵手與他關係最近,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你有沒有聽過雪山神明的傳說。”

裴荒挑了挑眉:“雪山神明?”

“哦,你是外鄉人,不知道也正常。”

圖特壓低聲音說道:“傳說雪山神明的座下,有一位金烏神使,常年行走人間。”

“當他注視你時,你就會得到祝福。”

裴荒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回到氈房後,他立即問薛鏡辭:“你這幾日,有沒有感覺到被人跟蹤?”

薛鏡辭搖搖頭:“誰會跟蹤我們?”

裴荒自覺失言,說道:“也許不是人,是野獸。”

草原上的野獸成群結隊,有時候目睹同族被獵殺,會暗中報複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