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神秘的散修組織,竟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但他沒有周旋的打算,果斷地搖了搖頭,道:“多謝,但我已經習慣獨來獨往……”

話音落下,他低頭開啟盒子,眼底閃過驚訝,神色瞬間變了。

裴荒頓了頓,問道:“這是?”

許忘見了盒子裡的東西,也失去了勸說裴荒加入和光會的心思。

他沉默了下,說道:“是十年前,薛鏡辭託我交給你的。”

“可惜這十年我多方探尋,竟一直沒能遇到你,如今總算是物歸原主了。”

許忘盯著裴荒,他其實不太清楚裴荒與薛鏡辭的過往。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將薛鏡辭身死之事如實告知,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斯人已逝,他是看不到了。”

裴荒不動聲色。

原來他們都以為薛鏡辭死了。

那他豈不是正好將薛鏡辭拐走?

裴荒眼中不見哀慼,反而盯著那盒子笑起來,叫許忘捉摸不透。

很快他又砰地將盒子蓋回去,只說了聲多謝,便飛快朝煙雨樓的方向跑去。

雨後的長街上寒風陣陣,裴荒卻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

他終於能確定,那個人是在意自己的。

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多。

裴荒越跑越快,腳步濺起地上的水窪,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恐懼。

他有些怕回到煙雨樓時,那個人已經走了。

先前他收斂了心思,只哄騙自己說無所謂,甚至在等薛鏡辭主動離開,這樣就不必捲入他與魔修之間的紛爭。

可如今握著這盒琥珀碎片,裴荒才頭一次這麼清醒的察覺,他就是放不下這個人。

哪怕他為邪為魔。

而那人是正道里的皎皎明月。

裴荒越跑越快,像是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花燈會上。

那年他提著燈,跑去找薛鏡辭,最後卻只看到一地被人踩碎的楓葉。

很快裴荒就跑回了廊橋上,他用力攥著欄杆,視線望向運河上的遊船。

夜幕落下,遊船亮起燈。

裴荒下意識去找先前自己和薛鏡辭坐過的那條船。

船上人流如織,卻沒了那張熟悉的臉。

裴荒的心瞬間空落,像是經年肆意生長的樹被人用力扯出了根,瞬間留下一個填不上的空洞。

“阿裴。”

忽然響起的清冷聲音,令裴荒心髒一緊。

他急急回望,就見薛鏡辭正蹲在廊橋最高的小石階上,手裡捧著一盞小河燈。

薛鏡辭抬頭看向裴荒,河燈的光落在他眼眸中,映出幾分委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問:“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裴荒還喘著氣,走到他身旁,死死攥住了他提著河燈的手,緊盯著他的眼睛看,像是在確認什麼。

薛鏡辭有些奇怪,卻沒有掙脫他的手。

許久之後,裴荒才終於鬆懈下來,緩聲開口:“抱歉。”

“以後不會再讓你等了。”

夜幕低垂,河上的畫舫連成排,映著絢爛的光,點亮水面。

冷風吹過來,雨後的寒涼漸起。

薛鏡辭低頭看自己被攥緊的手,小河燈跟著輕輕搖晃,旁人偶有目光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