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落到薛鏡辭蒼白的面容上,以他如今修為,輕易就能看出薛鏡辭根基受損,修為停滯不前。若是沒有大機緣,根本不可能晉階,等壽元耗盡便難逃一死。

想到死這個字,蕭尋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望向薛鏡辭道:“當年我誤會師尊奪我命格,才會犯下諸多錯事。如今只求一個彌補的機會。師尊既然沒死,外頭那些百姓我可以去救,但三皇子卻不能放走。”

蕭尋失神地看著薛鏡辭,他當年到底是如何狠心,才會去傷害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好的人。

“師尊替我改命,但你自己卻會因此而厄運纏身。”

蕭尋閉了閉眼,不敢再直視薛鏡辭的眼神,輕聲道:“只有借他的氣運,才能重塑師尊的命格,這幾日師尊就在此地休息吧。”

說罷,他轉身離開密室,身形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早就打定主意,再也不會傷害薛鏡辭,可心裡也明白,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違背了薛鏡辭的本心,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傷害。

可是,這是他唯一可以彌補薛鏡辭的。

他要和這人一起登上至高無上的大道,絕不能忍受孤獨地坐在那個至高的位置上。

蕭尋微微攥緊拳頭。

他會給師尊世上最好的一切,無論是修煉的資源,名聲與地位,總有一天師尊會原諒他曾經犯過的錯。

薛鏡辭沒想到蕭尋見他活了,也依舊要堅持剝奪三皇子身上的氣運。

他試著靠近鎖鏈,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擋住,顯然這祭臺與神器融為一體,只有蕭尋這個主人才能催動。

時間緩緩流逝,薛鏡辭能感覺到有力量在靠近自己,似乎嘗試著進入他的體內。

這股力量是黃色的,隱隱有龍吟之象,分明就是皇室子弟特有的龍氣。

薛鏡辭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對著無人之處喚道:“蕭尋,你不是想要彌補嗎。”

蕭尋其實一直未曾走遠,只是不想與薛鏡辭起爭執,才避開不見。

但乍一聽見薛鏡辭喊他的名字,蕭尋整顆心都劇烈顫動起來,心中忍不住浮出期盼與希望。

或許師尊有一天會明白他的苦衷,不再計較他雙手沾血的事情。

蕭尋猛地拉開密室的門,心中做好了被薛鏡辭指責的準備,無論如何,這命格他一定要換。便是皇子,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尋常的人,他的命怎能與薛鏡辭相比。

薛鏡辭眼睫顫了顫,定定看向蕭尋:“你要替我改命,可以。”

“但我不要別人的,我要你的命格。”

這話一出,蕭尋瞳孔猛地收縮,彷彿又回到生辰那一夜。

他拼了命的修煉,想要爬到高處,再不受人欺辱,而他唯一在乎親近之人,卻要奪走他的命格。

讓他變成過去那個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自己。

強烈的憤怒灼燒著蕭尋的心,幾乎要抹殺他僅存的理智。

系統察覺他狀態不對,在薛鏡辭腦中驚恐地叫了起來:“宿主,你知道他最在意自己的命格,怎麼還這樣去激怒他!”

薛鏡辭冷靜道:“你忘了他發過的誓言。若是他一時失去理智向我動手,就會引來天道責罰,正好可以破開這件神器。”

他雖然與蕭尋相處不多,卻也明白這人性格偏激至極,很容易失去理智。

只是這一次,蕭尋卻很快清醒過來。

他看著薛鏡辭,忽然抬手抽出了頭上的髮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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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的髮絲淩亂地垂落下來,再也不複往日的妥帖規整。

薛鏡辭知曉蕭尋的心結,這人一向不齒自己曾流落勾欄瓦舍,所以每次出現都會認真束髮,如今忽然做出如此舉動,實在有些古怪。